余闲以养伤之名,无心俗务,过着自己平静且香艳的小日子。
赵家这边也开始进入平稳的发展期。
眨眼间。
两年时间倏忽而过。
赵家坊市。
一场筑基大典正在举行。
余闲坐在主宾席位,一旁陪同的是满面红光,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的王姐,此刻脸上掩盖不住的笑容。
“王姐,恭喜了,厉哥也算历经艰辛,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这次筑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厉哥厉千重。
他得了赵诗雯的看重,在签订了血契后,又调整两年,便以赵家坊市的筑基灵物紫竹玉液成功筑基。
王姐掩嘴藏笑,声音里说不出的开心。
“余阵师,我不会说话。但我知道厉哥有今天,离不开你的帮助,以后你有什么事吩咐,就尽管开口吩咐。”
余闲笑了笑,说道:“王姐言重了,大家都是道友,修行之路上相互扶持而已。
不过若是今后我有什么地方求到王姐和厉哥身上,你们不要推辞就好。”
王姐却仿佛赌咒发誓一样,很是认真道:
“我们夫妇俩若敢推辞一下,那都是狼心狗肺的小人,该遭雷劈。”
“哈哈,这等大喜场合,不要说这种晦气话。”
余闲举起酒杯,朝王姐敬酒道:
“王姐的小儿子两岁多了吧,我也一直没上门看过小侄子,到时候我再补上一份大礼。”
厉哥和王姐来到坊市后,放开了以往束缚,直接三年抱两,大的女儿,小的儿子。
王姐连忙摆手道:“余阵师太客气了,你能来就是最大的礼了。”
坐在不远处吃席的几位赵家家老原本还喜笑颜开,觉得这笔投资大赚。
但听到余闲和王姐的对话,面色不约而同地一沉,相互传音道:
“余客卿和厉供奉关系如此亲近,又是赵家如今除老祖宗之外唯二的筑基修士。
客强主弱,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是啊,虽然余客卿已经证明了他对我们赵家的忠心,但他到底不姓赵。
今日与我们赵家亲近,又怎知来日态度。”
“诗雯那丫头跟我们耍了心眼,厉供奉签订的血契对象是赵家坊市。今后便是余客卿要与我们冲突,我们怕也使不动人。”
“为今之计,还得要我们赵家自家的筑基修士才行,免得余客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两颗妖兽内丹终于有了消息,老祖宗说不日就能送来两颗筑基丹,还有两位练气圆满的族人也会回来。”
一番传音过后。
几位家老脸上忧愁消散,再次推杯换盏起来。
余闲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赵家家老所坐的位置,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两颗筑基丹嘛。”
赵家家老自以为传音隐蔽,可哪里知道余闲的神识比筑基后期修士还要强大,跟在他耳边说话没有区别。
不过他不动声色,照常饮酒说话。
不多会儿还有厉哥前来敬酒。
说是筑基大典,其实就是请客吃饭,大家认认脸,坊市顺便展露下肌肉。
一场大典宾主尽欢。
没多久,赵家坊市再多一位筑基供奉的消息就传遍周边数百里方圆,使得坊市再多几分威势。
曾经的练气小坊市,如今也算是个庞然大物了。
……
赵家老祖大宅。
池塘边,余闲在钓鱼。
但他的心却没有平静,池边的银鱼没一条敢靠近的,就仿佛那儿有什么凶兽一样。
此刻余闲正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自从厉哥的筑基大典之后,他满脑子就是赵家的两颗筑基丹。
筑基丹的珍贵不言而喻。
上阳城能够炼制筑基丹的炼丹师本就稀少,几乎每一颗筑基丹出现,就已经被人盯上。
即便赵家有赵老祖的关系,但筑基丹也要等两年时间才有音信。
他已经确认过。
赵家的确即将送来两颗筑基丹,甚至连运输的路线和时间都在他脑海中。
只要他肯出手,这两颗筑基丹几乎是唾手可得。
即便是赵老祖亲自护送,也挡不住他和血傀儡的联手,更别说他还有一头筑基战力的鬼虎。
思虑良久。
余闲吐出一口浊气,暗自摇了摇头。
“算了,我如今手上已经有了两颗妖兽内丹,加上赵老祖原本就答应过会给我一个平价购买筑基丹的名额。
而且我和赵家也算是蜜月期,坊市那边进项不断,我无需急功近利。
数年之后上阳城的拍卖会,我手中资金足够再拍上一颗。
这么算起来,我手上理论上来说已经有了三颗筑基丹。”
“之前一颗妖兽内丹都愿舍了去,如今怎的还妄动了贪念?”
余闲思索利弊,将杂念排除,最终还是决定不做冒险之事。
毕竟赵老祖是丹阳真人座下童子,难保手中没有足够强大的保命底牌。
他还没有对付金丹真人的把握。
一念至此,余闲便仿佛去了枷锁,心也彻底安静下来。
池中的银鱼也不再缩在池底,开始探头。
一条贪吃的银鱼已经咬上了饵。
……
然而没过两天。
余闲刚刚在坊市中喝过柳掌门的少妇茶,进入院中,就见到了桃花树下,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赵道友,你……你怎么来了?”
见到赵老祖,余闲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因为在他得到的情报中,这会儿赵老祖应该正在路上。
他来早了!
只见赵老祖依旧唇红齿白,一副少年模样,唯独满头长发已经雪白一片,身上有着一缕死气萦绕。
赵老祖见到余闲惊讶的表情,轻笑道:
“不请自来,余道友勿要怪罪。”
“有朋自远方来,高兴还来不及呢,何况这本就是赵道友的地盘,我才是客人。”
余闲收拾好心情,心中已然恢复平静。
他如今庆幸自己没有行动。
因为他向来是以最大恶意来揣测别人的。
赵老祖早来半天,就已经是不对。
而且还不请自来,事出反常。
这极有可能是赵老祖的一次针对他的钓鱼行动,赵老祖恐怕连赵家都骗了。
赵老祖笑呵呵道:“余道友这么说还是将自己当外人嘛。
说起来自从道友来了族地后,我赵家日新月异,如今更是靠着自己谋取到筑基丹。
我早已将你当成自家人了。”
余闲同样笑道:“说起来我如今也习惯了在赵家的生活,只要赵道友不赶我走,我怕是不愿离去的。
只可惜那日妖兽猖狂,我救不下所有人,使得赵家损失惨重。
我心中一直愧疚难安,觉得辜负了道友信任。”
“余道友不必介怀。”
赵老祖轻哼一声:“此事是那几个小辈贪欲过甚,导致赵家族人折损,我此次来便是要罢免他们的家老之位。”
“几位家老还是尽忠职守,无愧族人的。”余闲装模作样地劝了一句:“他们也是为了整个赵家嘛。”
赵老祖点点头:“看在余道友的面子上,我便饶过他们一次。”
余闲:“……”
玛德,被当台阶使了。
赵老祖见状,似是觉得十分有趣,哈哈一笑。
“余道友,明日我赵家举行族会大比,选拔贤才,还请你不吝光临指教。”
余闲笑道:“赵道友相邀,我自会去的。”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余道友了。”
赵老祖身子凌空飞起,眨眼间就已消失不见。
余闲目光一闪,双手掐诀,只见宅院四周阵纹浮现,阵阵雾气升腾,眨眼间将整个老祖大宅包裹。
“好厉害的阵道造诣。”
余闲仔细检查,竟发现自己布置的阵法没有遭到一丝破坏。
若不是刚才亲眼见到了赵老祖,并且与他交谈一番,他都以为自己的阵法失效了。
“不过这大云雾阵终究是被人研究透了的标准制式阵法,即便我有所改良,但对于资深阵法师来说,并不难破解。”
“难怪阵法师都要研究出自己专属阵法来。
就凭一些制式阵法,欺负一些不懂阵法的修士还行。
但遇到赵老祖这种水平比自己高的阵法师,说不定自己的阵法反而还要成为对手的工具。”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赵老祖突然出现必有其理由,而且身为阵法师,难道他不知道擅自闯入别人的阵法是一种挑衅吗?
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
是玩笑,还是示威?”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又是试探,又是示威的,赵老祖心思深沉,不该走这样的昏棋,就不怕我暗中心生不满吗?”
余闲忽的灵光一闪,想起赵老祖的满头白发。
“除非他是故意的!”
这一瞬间,余闲蓦然感觉到了赵老祖对他莫大的恶意。
“老赵啊,希望伱不要犯傻。”
余闲眸光低沉,眼中蓦然多了几分杀气。
他都打算老老实实低调做人了,该让的利也让了,怎么总有人要逼他做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