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神脸色难看,蛾眉倒蹙,眦目圆睁。
骨皇赞道:“好一个逍遥灵剑诀,已经修炼到第七天绝境,以你的功力本不该有此剑境吧?观你精神有些不稳,莫非受过重创从三世境跌落至此?”
李晧天眼角微跳,转瞬恢复如常,呵呵有声道:“你可是不服?”
骨皇冷哼一声,伸出骨掌,折下七节骨指,抛掷空中,化为其形各异的七把骨剑,迎向七色飞剑与之交战,立时空中剑光闪烁,金石交击声不绝于耳。
虫神转怒为喜,娇声道:“区区虫兵怎入得了李公子法眼,且看本宫保留的一对虫王虫后,可否受公子宠爱?”
她张口又吐出一对不到两寸长的血红色虫子,反射着耀眼光芒,更快速度振翅朝李晧天扑去。
这两只噬血虫明显凶狠霸道得多,身逾精金,快若闪电,飞入战团穿梭剑气之间,配合七把骨剑,隐隐有压制李晧天的势头。
成白在旁观望,暗叫不妙:“它们二打一,占尽上风。其他人修为差距太远帮不上忙,李前辈只怕时间一长难以招架,该如何帮他?”
既已经做好迎战打算,成白不再犹豫,挺身站起道:“二位前辈以多胜少,可谓不公,在下功力低微,却不能坐视。”
说话之间,他已经走到南面,在李晧天左手边盘膝坐下,伸出手指,连弹数下,发出狙击弹矢,毫不客气地围剿噬血虫王虫后。
骨皇和虫神原本没有将成白放在眼里,只因他在万物之力中表现程度还远不如古神子,岂能与古神相抗衡。
哪知这狙击弹矢简直像微型追踪导弹一般,在空气中反复折射,前后左右都能打到,还越来越快,追着噬血虫王虫后迎头痛击,竟打得它们像无头苍蝇般晕头转向。
李晧天趁势操纵七色飞剑压制七把骨剑,正要将噬血虫王虫后斩杀,却见那一对噬血虫竟然径直跌落在地,活生生被连续不断的振动波震死了。
虫神顿感没有颜面,没想到虫王虫后不是被当世强者杀死,而是被后生小辈击杀。
她忍不住狠狠道:“小子你是谁?何人门下?”
那日在天枢城愚山,成白隐身在旁,转瞬就带着莫若开启幽冥道溜走了,虫神也没有留意。
成白朗声道:“在下器宗弟子,姓名不足挂齿。”
虫神想起方万斩曾说过是他的弟子,狐疑道:“不可能,徒弟比师父强这么多?”
骨皇突然收手说道:“李道友暂且休战,有凑热闹的来了。”撤回七把骨剑插在身前。
李晧天也收回七色飞剑,收入口中,趁此空隙悄悄传音给成白:“我抵挡两个古神,你找机会护送女帝方宗主等人离开。没有后顾之忧,它们就不能阻止我来去自如。”
谁知骨皇耳目与常人大不相同,连传音都捕捉得到,听闻笑道:“器宗的小子,别白费心机了,有人不同意。”
李晧天见被识破,也揭底道:“阁下聆听生死之音,想必修炼谛听之术,倒是我小觑你了。”
这谛听与地听只有一字之差,却更为高明,不仅能倾听万里之外声音,还能探知死者吐露隐秘,捕捉内功传音,可谓洞若观火。
成白自忖传送术在手,天下任我走,正要暗中打算,却见传功殿外果真进来一队人马。
为首来人白衣战袍,气质成熟潇洒,风度翩翩,竟是许久未现身的剑宗宗主盖徇。
他身后跟随着十个体型魁梧的钻石人,个个身高7米,浑身殷红如血,晶莹无瑕,圆润生光,与以往所见明显品级不同。
盖徇进得殿来,哈哈笑道:“各位江湖同道,前辈高人,盖某千赶万赶,终究来得及时,大家有救了,天下和平安稳了。”
说话之间,那些血钻石人快步分布十方,抬手一道血红色光柱射向殿堂顶部,汇聚光点后,光速交织成无数道血线反射到地面,组成巨型八角形金字塔,形同血笼,将在场众人围困在其中。
成白见识过这一招,轻声道:“缚尸笼,逐日者的秘术,原来通过钻石人都可以施展,普通传送走不脱了。盖徇身为大陆三宗之一的宗主,怎会与逐日者同流合污?”
十个血钻石人布下缚尸笼,便聚集到东面站成一排,位于虫神身后,隔着缚尸笼似是同一阵营。
笼中的刑绝惊讶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盖徇在缚尸笼外缓步走动,朗声道:“为师日益奔走,游说妖族与逐日者之间,终于为穷奇大陆黎民百姓找到了一条生路。”
方万斩奇道:“盖师弟,异族杀到家门中,还有何生路可言?”
器宗与剑宗本为一门两分支,互相之间藕断丝长,相近辈分互称师兄弟并无不可。
盖徇挑眉道:“方师兄有所不知,逐日者所求不高,在穷奇大陆经过,借道而已,与君子族无关。否则以其雄厚兵力,区区一会三宗七殿如何能够抵挡得住?逐日者更为我等侠义之士安抚古神,阻止古神子残害忠良,功不可没。今日我得神主大人援手助益,前来阻止这场杀戮。”
方万斩默然无语,目前所见,逐日者没有杀进宗门,反倒是大陆本土古神为自身利益杀上门来,何其讽刺?
成白疑惑道:“盖前辈有此大志,我等心驰神往,却为何将我们也困入笼中?”
盖徇义正辞严道:“你等之中藏有大奸大恶之徒,一个也走不得。借此良机,除恶务尽,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平大陆无妄之灾。”
岑革讶然道:“盖宗主,明明说阻止杀戮,怎地又成了铲除大奸大恶?”
盖徇喝道:“岑革,妖族贤者将你为首团伙多行不义告知于我,此间大恶人以你为最。诸如暗中害死上任厉佺龙头,谋夺行会大权,嫁祸于我剑宗弟子,主使五行旗主屠戮我剑崖山门,勾结器宗长老,意图谋取器宗宝物扩张势力,何等卑劣,罄竹难书,岂能放任为所欲为。”
成白恍然,心中暗道:“这是持人长短的好机会,报仇雪恨岂能错过?”
虫神听闻吃吃笑道:“君子族所为,虫族自愧不如远甚。”
岑革面如土色,叹道:“盖宗主,此事你找我一人便可,勿牵连他人。”
骨皇画皮面孔僵硬,不知喜怒,目光似乎在器宗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插嘴道:“这位勾结岑大龙头的长老,正坐在此处吧。”
方万斩不敢接话,心中暗道:“难怪岑革对器宗动静了如指掌,我本也有些怀疑,如今事态紧急,不是追究之时。”
盖徇却不容他不追究,直言道:“今日所有奸恶必声讨之,铲除之而后快,一个个非追根究底不可,否则休想走出缚尸笼,勾结岑革之人便是百炼堂主佟烽长老,你可知罪?”
佟烽神色黯然,俯身下拜,在地面连叩三个响头道:“掌宗师兄见谅,我只当为宗门留条后路,不料泄露隐秘,引狼入室,伤亡惨重。佟烽后悔莫及,只能粉身以报师门列祖列宗。”说罢再也没有起来。
庄泰来脸色剧变,将佟烽翻过来一看,已经自断心脉而死,又惊又怒,喝道:“佟师弟罪不至死,盖徇,你咄咄相逼,绝非正道所为。”
盖徇咬牙切齿,冷声道:“我剑崖二十八位长老中毒猝亡,二百余名弟子惨死,不了了之,何人讨过公道?你器宗吗?还是堂堂圣殿,偌大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