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江暮年是有备而来,不是开玩笑的。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推过去给江弄月。
“姐姐,看完这个,你就都明白了。”
视频看上去像是十多年前的监控摄像头的画质。
比起寻常的那些摄像头不一样的是,能录音。
视频中江弄月的爷爷奶奶,坐在他们对面的是江寒洲。
「江奶奶:要不是姜明雪有钱,我还真的是不愿意让她当我们家的儿媳妇。」
「江爷爷:你不喜欢也没有办法,想要让孩子在圈子里名声大噪,只能依靠姜明雪。」
「江奶奶:要不是看在她有钱的份上,我可不会对她生的赔钱货那么好。」
「江奶奶:第一胎不是孙子就算了,还不愿意生二胎,什么耽误一年会有很多病人因此失去治疗。」
「江奶奶:有钱什么不行?不就是一个不搭嘎的病人么?能和我老江家的孙子做对比么?」
监控刚好对上江奶奶的脸,即便是黑白的摄像头画面,也能看得出来,她脸上的怨毒。
「江寒洲:妈,算了,不就是一个孩子么?我找别人生一个就是。」
「江寒洲:姜明雪不是有钱么?那就拿着她的钱,给我养儿子好了。」
他的脸上全是尖酸刻薄,全然没有慈父的模样。
这样的江寒洲让江弄月很陌生。
在江弄月的记忆中,他始终都是一个慈父,在她知道他出轨之前。
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从未变过。
「江奶奶:也是,当时让你们结婚,不就是看在她爸妈都去世了,钱财全部都在她手里。」
「江爷爷: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们一家三口知道就行了,要是让她知道断了我们的钱就不好。」
「江寒洲:爸妈,你们放心,姜明雪和江弄月都对我很信任。」
我们一家三口。
这话听着格外让人不舒服。
配合他们三个人的表情,江弄月只觉倍感恶心。
“姐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初父亲只是想要你母亲死,没有想到最后一起死了。”
江暮年的话,让江弄月陷入深思挡住。
“你的母亲去世后,江寒洲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当时你才十来岁,你的继承权不大。”
“即便是你有继承权,财产也会先让江寒洲处理,你当时刚失去母亲,你会很依赖父亲。”
“你越是依赖父亲,江寒洲骗你确认赠予合同之类的,你没法拒绝,你也是不懂什么回事。”
“等到那个时候,你什么都没有。”
江暮年将刚才江弄月想的,直截了当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你的母亲是真的很爱你,也很有预判能力,她提前给你留下财产的大部分。”
“爷爷奶奶对你的好,只是因为想要得到你的钱而已,不论是何种情况,他们只是为了钱。”
“姐姐,虽然说现在爷爷奶奶和江寒洲都去世了,但你不想让事情公布于世么?”
江弄月沉默。
“你直接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钱之外,你还想得到什么?”
江暮年不可能是那种只为钱。
她身上能给他带去的利益,不可估量。
“姐姐,都说你很直接,我直接和你说。”
“我想让你借用沈家的,给我公司造势,让沈氏集团给我公司投资,让我脱离我的外公外婆。”
就说,江暮年不可能只想要钱。
“你外公外婆将你养大,你确定要通过我脱离他们?”
江弄月直直看着江暮年的眼睛,没有错过他的微表情。
“只会用亲属关系把我带大护我成长挂在嘴边,从我身上拿钱的人,我为什么不脱离?”
他反问江弄月。
“你对他们始终带有赡养义务。”
“是,但是他们几时死,还不知道呢。”
江弄月觉得她三观都被震碎了。
江暮年竟然会长成今天的样子,着实是让人感到震惊的。
“姐姐,别觉得我冷血,我本就是那样的人。”
江暮年能读懂江弄月的想法,“我如此出身,你应该是觉得我不配被生下来的吧。”
“说实话,我也想过,要是我是被祝福生下来的,该有多好?”
他的眼底闪过一些伤感,眼眶也泛红了。
“可我不是,我没有办法。”
“至于要不要和我合作,我们等着姐姐回复我。”
江暮年说完,起身离开。
江弄月愣在原地,傅宴浔起身走过来。
“澜澜,回去再说。”
他拉着她的手起来,在桌子上放下几张红色钞票就走了。
回到家里,江弄月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澜澜,你相信江暮年的话吗?”
“那个视频过分直观,让我没办法不信。”
傅宴浔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
“你先看看这个。”
江弄月眼眸瞪大,“你怎么会有的?”
“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包括是人。
江弄月在傅宴浔的帮助下,查询到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江寒洲最开始确实就是想要得到姜明雪的钱。
在江寒洲和姜明雪死在自己的意外中后,江爷爷和江奶奶也从江弄月的财产当中偷偷转移不少。
江弄月坐在书房里,都笑出声了。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怎么会那么傻呢?
明晃晃地转移财产,她都还不知道,甚至还觉得是爷爷奶奶对她很好。
如果不是前天,江弄月和傅宴浔说要去见江暮年的话。
江弄月或许永远不会知道。
听澜茶馆是她母亲的产业。
是她出生那一年买下来的在她三岁那年开业。
叫“听澜”也是因为她的名字。
这个茶馆会做起来,是姜明雪想要她未来能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
听澜小筑是让她远离城市喧嚣的避难所。
她还一直当做是爷爷奶奶给她的礼物。
“阿浔。”她哑声问,“我是不是很傻。”
傅宴浔摸着她的后脑勺,“不是,我们澜澜怎么会傻呢?”
“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会知道,茶馆本身就是我妈妈为了创办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
江弄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可是,澜澜,你现在也不晚。”
“傅宴浔,我真的……”
傅宴浔将人抱在怀中,眼里满是心疼。
“澜澜,你是没错的。”
“可我还是很难受。”
“我说过,万事有我。”
他轻声安抚着怀中姑娘的情绪,“你要是想要把你妈妈当年去世的原因调查清楚,我们就去做。”
“不管做什么,我都在,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