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义正词严,眼神是藏不住的开心。
“澜澜,送出去的礼物,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哦。”
江弄月把另外的女戒戴在自己手上,“那不是某人非要说一些煞风景的话吗?”
傅宴浔能屈能伸,当下道歉。
“老婆我错了,我就是嘴贱。”
“你也知道,我这人和你有关,我很小心眼。”
江弄月:“……”
白皙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那枚简约的男戒,在他的手指上,格外好看。
前面的绿灯亮起,傅宴浔换挡把车开出去。
江弄月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色。
外面行走的行人,已经穿上厚衣服。
她才骤然发觉,已经是冬天了。
时间过得还挺快。
他们纠纠缠缠再一年。
“阿浔,我时常会想,要是我妈妈没有选择我父亲,她会不会过得很幸福呢?”
即便是没有她,她会更加希望,她的妈妈过得很幸福。
“不会,她只要会遇见江寒洲,后续的故事还是不会改变。”
傅宴浔不假思索笃定道。
江弄月不免想起那个梦来。
是啊,只要能遇到江寒洲,故事仍旧不会改变。
“可我希望我妈妈幸福。”
在知道故事之后,江弄月发现,自己其实不想知道。
有时候,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还挺不错。
至少不会知道后,那么痛苦。
傅宴浔叹气看着身边的姑娘。
他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解开她的安全带,把人抱过来,让她坐在腿上。
“澜澜,你要明白,我们不是故事的主宰者,我们也不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
“你妈妈还是会遇见江寒洲,还是喜欢上江寒洲,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你会心疼你妈妈,我也知道你宁愿没有你,你要你妈妈幸福。”
“可是,妈妈希望她的宝贝幸福啊。”
他拿过袋子里的东西,“妈妈是知晓自己做的什么事,她很爱她的宝贝,所以很早之前就给自己的宝贝准备好了所有。”
姜明雪无疑是爱孩子的,所以才会如此着急给她准备好一切。
或许,她也明白,江寒洲一家人想要吃绝户的心。
甚至说,他出轨都在她的预想之中。
所有的所有,她心知肚明。
她不想改变什么,只想给自己的孩子,留住足够的资产。
江弄月把头埋在傅宴浔的胸膛上。
泪水浸润他身上的衣服,将他心脏浇湿。
他觉得有只手在紧紧攥着他的心。
有痛觉,但又不强烈。
让你能感知到。
傅宴浔不会开口安慰人,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任由着姑娘哭到累。
回到澜庭已经是九点半了。
做好的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
江弄月眼睛鼻子都哭得红彤彤的,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傅宴浔让阿姨去休息,坐在她的身边,伺候姑娘好好吃饭。
还将房间里的钱来给放了出来。
钱来是很亲人的小狗,看到自己主人眼睛红红的,吃饭也是心不在焉。
胖胖的一辆小狗车,抬起头看着傅宴浔。
好似在看罪魁祸首一般。
碍于现在是晚上,它没有喊叫出声。
傅宴浔给江弄月舀了一碗汤。
“澜澜,你看看钱来的眼神,是不是看着想要把我杀了一样啊?”
江弄月还是愣愣的,木讷的样子,让他很不舒服。
“澜澜,你要是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
她抬起头看他,“我还没有生气,你生气做什么?”
“你都不理我了,我能不生气吗?”
她说:“我现在很烦,我想冷静一下。”
她需要自我调节心情。
面对傅宴浔,江弄月也不想那样。
可偏偏只有面对傅宴浔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不许这样,别让我担心你。”
傅宴浔搂着她的腰肢,“澜澜,你也不想妈妈在天上看到你这样而难过吧?”
许是傅宴浔的话起了作用,江弄月好好吃饭了。
钱来坐在她的脚边,变成了守护小狗。
许是因为睡前遇到事情,所以致使江弄月一晚上都睡得不安。
甚至晚上还是在说梦话。
傅宴浔撑起身子,把手伏在她的额头上。
没有发烧。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你别走……”
傅宴浔伸手把人抱在怀中。
温柔哄着。
“澜澜,没事儿,我在呢。”
江弄月沉浸在梦中,根本听不到傅宴浔的话。
她好像梦到很不好的场景。
眉头紧锁,眼泪没有意识往下掉。
“澜澜,没事,不怕。”
傅宴浔把人紧紧抱着,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清醒一点。
也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弄月才从那个可怕的梦中骤然醒来。
身上的睡衣被汗水浸湿,她的额头上也是一层薄薄的汗珠。
整个人跟在水里泡了似的。
她看到身边的傅宴浔,惴惴不安的感觉消散一些。
“阿浔,你不会走吧?”
江弄月惊魂未定,看到傅宴浔,也好似一个美好的梦。
傅宴浔亲吻她唇瓣,“我走什么?我离不开你,也不会离开你。”
她靠在傅宴浔怀中很久,他轻声安抚着:“没事没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弄月才将梦见的东西,告诉傅宴浔。
“我梦见我和我妈妈一同出游,妈妈很久没有回来,回来就带我玩,我们玩得很开心,明明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是转眼,就从出游那天变成了,我妈妈出意外那天……”
姜明雪出意外的时候,江弄月也才十来岁。
自姜明雪出事后,她就被沈家带着,等后面姜明雪和江寒洲的身后事处理好,才被爷爷奶奶接回去。
其中的细节,她什么也不知道。
问了很多次沈妈妈,但是她都不愿意说。
许是对于江弄月来说,很残酷吧。
本身无国界医生救援就是不一样。
多数都在战乱或者是偏远地区。
“我看着是我父亲,将我妈妈推入危险中……”
江弄月不敢回想,可能那是一场梦,也可能是真实的。
她想,可能现在会更加残酷。
“没事,都过去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我又担心,我在听完之后,会后悔我深究。”
人就是如此纠结的动物。
面对一件事,想要得到结果,又担心害怕得到结果。
“那我们就当作不知道,把所有的一切,标榜成美好。”
她明白,“阿浔,我明明之前不会回想的。”
一定是那些东西,让她深陷回忆无法自拔。
当回忆和现实剥离,那一刻人才是真的痛苦。
“你要真的想弄清楚,那就好好休息,睡醒我们去找沈家夫妇问清楚好不好?”
傅宴浔安抚着她,让她进入睡眠。
江弄月沉沉睡去,他看着姑娘脸上未干的泪痕。
心脏一片刺痛。
他的姑娘不应该如此。
窗外的月色薄凉,好似在为江弄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