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队长家打秋风
喂养小牛犊,那可是个美差事,工作清闲不说,还能雷打不动的每天10工分。
要知道陆家所有人除了陆苗苗的亲妈陈晓月每天勤劳上工能得10工分外,其他人都只能算“半劳力”只得5工分,甚至更低。
若是能再加个满工分,那这生活质量可就改善不少!
陆家人彼此之间对视一眼,瞬间觉得这三百块拿出来值了。
于是,陆家大家长陆红军和陈三顺就领着陆苗苗敲响了大队长陆丰收的大门。
这一路上,队里人看见他们两个出门,都羡慕不已。这年头谁家手里头还能有八百块?别说八百,就是八十的余钱都不见几家能拿出!
过去大队里最贫穷的陆家,转眼就成了大队里富有闲钱的家庭,队里不少人的心里都不得劲儿,有羡慕,有遗憾,有嫉妒……
“叩叩叩……”大队长家的敲门声响起。
“是谁啊?怎么上赶着吃饭点来?”一个正拿着大勺子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她是大队长的媳妇范丽春,是队里出了名的长舌妇,谁家男人打媳妇,谁家小媳妇气死婆婆,谁和谁钻小树林等等都逃不出她的火眼金睛。
这不,她一打开大门看见是陆家二老和陆苗苗,眼睛立马亮了,接着又担心他们打秋风,脸色又微沉下来。
“哎哟,什么风把陆叔陆婶吹来了?吃饭没有?进来吃点啊?”她嘴里喊着,身子却没有让开一步。
陈三顺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这个瘦弱的老太太一把扑在她的身上,哭哭啼啼的唱了起来:
“丰收媳妇啊,婶娘这心里苦哇,易家那些杀千刀的,就是欺负我们八代贫农家庭,可怜我们苗苗,小小年纪就被两只破鞋逼得退了亲,以后该如何是好哟!看着她觉不睡饭不吃的,老婆子还有啥盼头啊!这是要逼老婆子吊死在他们易家门口!”
被扑了个满怀的范丽春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足够让陆红军拉着神情呆滞的陆苗苗挤进了门。
一爷一孙就这么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人家吃饭的堂屋。
见他们成功打入对方阵营的陈三顺也顾不上哭了,她拉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顺便擤了擤鼻涕,然后脚步一拐就跃过了正懵逼的范丽春,径直追上了先行的爷孙俩。
“哟,大侄子这是准备吃饭呢?正好我家苗苗伤心的没吃下饭,我们老两口也是心疼的顾不上吃,就在大侄子家对付一口了。”
陆红军一进屋就开始嚷嚷,然后不客气得坐了下来,顺便还拉了一把陆苗苗,最后还不忘朝着身后的陈三顺招了招手。
陆苗苗看着他这熟悉的一溜儿动作,眼里那是佩服不已。
这也就难怪在这个大家就算勤快也吃不饱的年代,陆家十几口人在那么点工分的情况下还没人饿死,脸皮厚就是原因之一。
“哎哎哎,没有,我们这八口人还不够吃的。”范丽春反应过来,立即挥舞着大勺子,大有拿着勺子赶人的趋势。
陆苗苗偷偷瞄了一眼其他人,嗯,除了早已习惯的大队长和当事人陆爷爷陆奶奶三人外,都是一副咬着牙愤恨对外的表情。
“呜呜……我家苗苗苦啊,小小年纪就遭了这大难哟!”陈三顺一边坐在板凳上抹着眼泪,一边给陆苗苗使着眼色。
陆苗苗立即心领神会的低下头佯装哭泣,这哭着哭着就感同身受起来。
她苦啊,她伤心啊!好好在家啃个鸡腿,怎么就穿来这里了?
她老爹还不得高兴疯了?没了她这个拖累,他那老来得子的宝贝儿子就没人抢家产了!呜呜呜…她难过,她要哭!大声的哭!
“呜呜呜,队长大伯,我心里苦啊!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盼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被他们欺负到这个地步,我只要想想就心痛的过分!呜呜……”哭可以,戏还是得演!
陆丰收又何尝不气愤,再怎么不长进那也是他们陆家本家人,更别说这被欺负的还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
范丽春虽然还是气的牙痒痒,但看着陆苗苗哭得这么大声,又不免可怜了几分。
真是造孽哟,好好的一个女娃子,这亲事一退,这附近大队里还有谁看得上哟!
于是,在几人的卖力演出之下,终究还是留下吃了这顿饭。
陆苗苗吃得那叫一个开心,虽然没有肉,但是有鸡蛋啊,就是量少了,她也就吃了两筷子就没得了。
不行,必须得找个能往外拿东西不被发现的理由,要不然享惯福的她怎么受得了这种苦日子!
陆丰收见饭也吃了,就直接开口问道:“说吧,你们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易家不厚道,你们不是收了人家八百块了?这事就这么算了!真闹起来也难看!”
再说,中间还有个陆艳红在,同是陆家本家,还是她二伯爷的孙女。
虽说分家了,但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
再闹又能怎么样?传言出去,丢份的还是他们陆家人。
陆红军吃饱喝足了,心情就好:“大侄子,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不寻你上易家讨说法,打从他们给了八百块的赔偿款,我陆家就与他们毫无干系了!”
“哦?那你们来这趟是?”总不能真的专门上他家打秋风吧?以前他们也没这胆子上他家来啊!
“唉,不瞒大侄子,这事我还真舍不得,大家都知道我们陆家穷得那是叮当响,可是我这孙女她有心帮帮大队,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驳了她对大队的拳拳心意吧?”吃了好几口鸡蛋的陈三顺心情也颇不错。
完全被这两夫妻整懵逼的陆丰收,那是越听越迷糊,只好把目光转向旁边的陆苗苗,年轻人总能说明白吧?
陆苗苗立马挺直腰杆:“大伯,我们都知道了!前些日子咱队里的老牛死了好几头,队里正为这买小牛犊的钱发愁,是不是?”
“是啊,队里这些年来实在是没余钱了!怎么?你们是想?”这是大队里都知晓的事,没必要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