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的时候,张思华他们从警察局回来了,又加了些小吃和酒水,听说何茂那孙子吓得不行,一伙人乐得哈哈大笑。
谢淩又剥了一颗瓜子肉喂到姜柚嘴边,她没吃,只用白喙把他的手指推开,摇了摇头。
谢谢,小鹦鹉我呀,今天就吃到这里了。
谢淩没强求,把瓜子肉丢进自己嘴里后,抬手在桌上敲了敲,张思华离得最近,立刻抬头问道:“老大,怎么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放下酒杯,凑近了些。
谢淩扫视了一圈,语气淡淡的,却不容置疑:“就是跟大家伙说一声,咱们干的是正经生意,以后再遇到何茂这种事,不要忌讳跟警察正常打交道,也别为了这种孙子把自己赔进去。”
他的意思很明白,搞钱要紧,少打架斗殴。
张思华率先松了一口气,他跟着谢淩的时间最长,一起经历的最多,几年前还一起看过场子,那时候的谢淩比现在还狠,还不要命,看似八面玲珑,实际上更像是黑暗中顽强生长的藤蔓,用尖刺包裹自己,阴郁冷漠。
近几年,他的性子变得沉稳了很多,只是还是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对警察很排斥。
张思华想劝谢淩,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想通了,这样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手下的兄弟,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谢淩不经意地垂眸看了姜柚一眼,她也在看他,还抬翅膀在他手上拍了拍,很有前途啊,小伙子。
他勾唇笑了笑,抬眼对眼前表情各异的众人说道:“好了,继续玩吧,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要是有人不乐意改,也不强求跟我走同一条道。”
闻言,一众人才回过神来,忙大呼小叫着要继续跟老大一起混,气氛又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姜柚有些昏昏欲睡时,突然看见一个女人端着一杯酒朝这边走了过来,长得挺漂亮的,烫了个卷发,穿着一件贴合身材的红裙子,走得摇曳生姿。
“谢哥。”女人停在谢淩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俯身把酒放下,领口露出一片雪白:“好久没见你到这里来了。”
姜柚嗅到了瓜的气息,一下子就精神了。
旁边不怕死的曹凯还在起哄:“柳姐,兄弟们也好久没看见你了,怎么你眼里就只有我们老大……”
谢淩瞥了他一眼,视线中有一种引而不发的压迫力,他打了个激灵,酒都醒了些,忙缩到张思华后面装鹌鹑。
柳春霞在迪厅里干领舞的活儿,第一次遇见谢淩是三年前,当时她刚来不久,正好遇到一个喝醉了找事的客人,那人是出了名的混子,非要让她去陪酒。
看着桌上的十杯白酒,她吓得脸都白了。
僵持不下时,角落里坐着的一个人突然发话了:“行了。”
只简单的两个字,却奇迹般地让包间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人坐在阴影里,不说话,也不喝酒,只咬着一根烟,把玩着打火机,加上柳春霞心里害怕,一直都没注意到他。
她偷偷往那里看了一眼,借着烟头明灭的光,发现说话的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了一张十分好看的脸,眉眼间有些不耐烦。
这就是谢淩。
从那以后,柳春霞就开始偷偷摸摸地关注谢淩,一是确实是喜欢他,二是在迪厅这种地方,要是能搭上谢淩,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所以她想尽了各种办法接近他,还走了迂回路线,各种在他兄弟们面前露脸,留下印象。
只是这么些年来,无论她怎么努力,谢淩的态度都一直没变过,冷冰冰的,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张思华偷偷看了面无表情的谢淩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每次有女人来跟老大告白的时候,他都不由得想起以前得知的那件事。
几年前混社会的时候,还只有他们兄弟俩,在别人手下做事,偶尔也会跟着出入一些场所,老大却从来不乱搞,像个和尚一样,冷冷淡淡的,对那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张思华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不喜欢这些类型的,后来混出头后,也有不少女人喜欢他,各种类型都有,他却从来不给回应,甚至比几年前还要清心寡欲。
直到有一次喝酒的时候,好奇得不行的他借着酒劲,终于把这个藏了好几年的疑问问出了口。
当时老大怎么说的来着?
哦,他说的是,他不行!
张思华酒都吓醒了,从那天起,他自发地帮着老大拦桃花,能拦一个算一个,不想让他再添伤心事。
只是柳春霞实在难缠,她也不直接跟老大表白,反而想走迂回路线,让兄弟们先接受她,再逐步和老大拉近关系,人不直说,他也不好直接拦。
张思华觉得,这柳春霞出现一次,就是往老大心头扎一根刺啊!
姜柚看了看风情万种的柳春霞,又抬头看了看谢淩,他冰冷的脸上仿佛刻了六个字别爱我,没结果。
她一动,柳春霞才注意到谢淩的腿上窝了个东西,她好奇地问道:“这是……”
谢淩捧着姜柚站起身,不咸不淡地跟兄弟们说道:“小家伙要睡觉了,我先走了。”
姜柚:“……”她不困,她还能再吃两口瓜!
谢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张思华沉默了一瞬,站起来跟上了。
柳春霞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黯然神伤,曹凯凑上前安慰她:“柳姐,你说你有啥想不开的,我老大对这种儿女情长真是一点不感兴趣,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柳春霞没说话,只摇了摇头,只要谢淩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她就还有机会。
另一边,谢淩刚走出迪厅,姜柚就盯着他,张嘴说道:“我不困,我还能玩。”
谢淩也不奇怪她能听懂,低笑一声,把她捧到面前哄道:“是我,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