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塔在夜色中挑开了一抹阴冷刺骨的白。
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姜柚还一脸懵逼,傻乎乎地蹲在窗台上,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她透过窗帘的缝隙往里看,房间内的陈设简单却华丽,雪青色墙体上刻着精细的暗银花纹,一盏晶莹夺目的琉璃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正对着纹理繁复精美的大床,上面铺满了柔软的织锦和羊毛毯。
而最吸引人目光的,无疑是站在中央的少女,她的手里拿着一本又厚又旧的书,身上穿着一件古典简约的白色长裙,青涩的身体像是一株含苞欲放的白玫瑰,裙下一对赤足踩在地毯上,白皙匀称的足踝都陷进了羊毛里。
她有着一头如同锦缎般光滑柔软的金发,垂至纤细的腰间,似海棠花般精致漂亮的脸上,眉眼昳丽,一双明莹剔透的眸子在灯下印出金灿灿的流光。
看清屋内的情景后,姜柚的眼睛控制不住地闪烁起来,眼前这个少女简直就是亮晶晶本晶!也太戳龙吧!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深渊恶龙的存在。”
少女喃喃自语一声,漫不经心地把书合上,抬眸看向姜柚的位置,纤长浓密的金色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衬得眼眶里的金瞳都冰冷了几分。
“既然你来了,是同意与我签订契约吗?”
等等,姜柚眨巴了一下绿莹莹的圆眼睛,签订什么?什么契约?
少女也没继续说话,她能感觉到一只冰冷森然的眼睛正在往里窥探,还有那熟悉而晦暗的压迫感,确实是独属于深渊恶龙的暴虐和凶戾。
一人一龙就这样隔着一席窗帘沉默了半晌。
倒不是姜柚不想解释,主要是她现在根本就不会说话,只会嗷呜嗷呜,所以同意签订契约什么的,完全就是个误会,小朋友你还是找其他龙吧!
等了半天,耐心有限的少女终于感到厌烦了。
看来它不同意,得动用些强硬的手段了。
少女缓步走过去,因为足音被厚重的地毯全部吸收了,所以正专心往下爬的姜柚完全没听见,她胖胖的前爪撑在窗台上,圆滚滚的身子悬在空中,一对又短又胖的后腿正在艰难地摸索着地面。
谁来告诉她,这个窗台为什么这么高,建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像她这种个子暂时还不达标的吗?
“既然你不屈服,那我就……”
少女一把拉开窗帘,冷冽的金眸正对上一双苹果绿的大眼睛,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指尖上凝着光球也忽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这一瞬间,气氛有些凝滞。
对视片刻后,少女做了一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她果断把手伸到姜柚腋下,轻轻松松往上一抱,把她怼到自己面前,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一遍。
货真价实的深渊恶龙……不,深渊幼龙。
看着姜柚圆乎乎的眼睛,软乎乎的肚子,胖乎乎的四肢,少女严谨地改了口。
少女很自然地把她抱进了怀里,修长漂亮的手指还在她肚皮上摸了摸。
“嗷呜嗷呜!”姜柚拍开她的手,自认为很严肃地叫了两声,请对幼龙多一点尊重!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大家都不熟,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不太好吧!
少女神色不变,手指头慢条斯理地捻了捻,意有所指地说道:“饿了吗?我有吃的。”
姜柚愣了一下,抱住少女悬在一边的手,又按回了自己柔软的白肚皮上。
她在心里劝告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龙上龙,现在这一时的隐忍,都是为了生活。
见状,少女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意。
她把姜柚放到了桌子上后,到旁边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拿着一个精雕的木箱子回来了。
少女从里面拿出几块颜色各异的宝石,一股脑地放到了姜柚的面前,十分大方地说道:“吃吧。”
姜柚顿了一下,伸爪爪捡了一块,小心地塞进嘴里一咬,坚硬的宝石在她的牙下,像是薄脆的饼干一样,甚至不同的颜色还能吃出不同的滋味。
红色的是甜的,绿色的是咸的,紫色的是酸甜的。
姜柚抱着宝石啃得不亦乐乎,少女托着下巴一直看她,突然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兰卡·斯图亚特,亚缅帝国的……公主,你叫什么名字?”
姜柚看了兰卡一眼,嗷呜嗷呜地叫了几声。
大妹子,不说我不想说,是咱俩物种不同,根本就没法交流啊!我说我叫姜柚你能听得懂吗?
兰卡眯着眼睛笑了一下,金色的流光几乎要从眼尾溢出来:“柚吗?”
她的声音本来是那种很有少年感的声音,干干净净,纯粹得没有杂质,现在叫姜柚的名字时,尾调微微压了一些,意外地有些沙哑低沉。
姜柚却没顾忌那么多,她尾巴上的软鳞都有些炸开了,怎么物种不同都能交流的吗?
“我曾经学习过龙语。”
“柚,你的名字很好听。”
兰卡的睫毛微微低垂着,嘴上说着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却揪住了有些圆钝的尾巴尖,顺着炸开的软鳞往上摸,触感很软很弹,冰冰凉凉的。
完全不知道尾巴是禁地之一的姜柚被摸得有些舒服,尾巴尖无意识地缠上了她纤细的手腕,还撒娇般地蹭了蹭。
兰卡的手停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前这只胖乎乎的幼崽一眼。
漂亮的手继续动了起来,力道放得更加令龙舒适了,她不动声色地问道:“柚,你的家人呢?”
姜柚一边嚼着宝石一边摇头,心里也不由得猜测道,洞穴里没有其他龙的痕迹,也只有她一颗孤儿蛋,怎么看都不像有家人的样子。
兰卡的手已经摸到了姜柚的下巴处,这里有一块逆着生长的白色鳞片,很小,被其他黑鳞包裹在中间,切面摸起来很锋利。
她眯着眼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