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的一瞬间,谢淩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凌厉的暗光。
他小小年纪就开始混社会,对旁人窥视的目光很敏感,刚才他就一直感觉有道目光落在他头顶,不过不带恶意,所以他才没有声张。
谢淩一开始还以为有人爬在树上,没想到视线穿过攲斜的枝桠,却和一只……鸟对上了眼。
小脑袋圆滚滚的,羽毛是带了点白的浅粉色,没见过的品种,麻雀变异了?还是被人染的颜色?不过看着还挺……可爱?
脑子里闪过这个形容词的时候,谢淩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领悟到这个词语的意思。
在他打量姜柚的时候,她也在光明正大地看他。
之前蓝衬衫说谢淩可以靠脸吃饭时,姜柚还在想到底有多帅,不过现在她觉得,说得还真没错,就这长相,放到娱乐圈也是一等一的。
他的五官像是雕刻一般立体,鼻梁高挺,嘴唇锋薄,斑驳的日光落在眉眼间,衬得本就特别好看的单眼皮更性感了,眼珠乌黑深邃,眼尾略上挑一些,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惹。
谢淩退开两步,将姜柚看得更清楚的同时,他整个人也暴露在了她的视野里,个子很高,典型的倒三角身材,从露在外的双臂就能看出漂亮有力的肌肉线条,双腿笔直又修长。
一人一鸟对视了片刻,看着这双灵动的小眼睛,谢淩不知道怎么想的,懒懒地摊开手,似笑非笑地说道:“小麻雀,下来玩玩儿。”
看着这人不正经的样子,姜柚清了清嗓子,反驳道:“你才是麻雀,姐姐我是纯种鹦鹉。”
说得不算快,但是发音很准确,还带了些震颤声,抑扬顿挫的。
没想到会得到回应,谢淩怔了半天,眼神里多了些兴味,一本正经地研究道:“之前没见过你这种品种。”
在他的认知里,会说话的鸟不是鹦鹉,就是八哥,而且常见的鹦鹉都是那种五颜六色的,长得没有眼前这只漂亮不说,也没有这只有灵性。
姜柚歪了歪小脑袋,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太聪明了该惹人怀疑了。
没得到回答,谢淩也不气馁,继续问道:“小鹦鹉,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声音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诱哄。
一提起这个字,饥饿感又涌了上来。
姜柚抬起翅膀在肚子上蹭了蹭,胃里空空的,确实是很饿。
警惕的系统在脑海中连声劝阻:“别去啊宿主!这人看起来好凶,现在这个时代捉麻雀来吃的人可多了,虽然你不是麻雀,但在这种人眼里跟一口肉也没什么区别。”
“就算他不是,你长这么可爱,万一他见色起意怎么办!”
姜柚:“……”谁教你这么用成语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淩,这人的眉目过于锋锐,哪怕眼里含笑,也带着一股子戾气,见她没动,他也不催促,只认真地看着她,手掌还摊开在身前,一动不动。
像是狩猎的野兽,在耐心地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半晌后,在系统的惊叫声中,姜柚振翅从树枝上飞了下去,落到了谢淩的手上。
双方都是新手,谢淩的手势不太对,姜柚的准头和力道没把握好,灰色的脚爪好不容易在食指上站稳时,他的手上已经多了几道浅浅的划痕。
这只手长得挺好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淡淡的青筋环绕在手背和小臂上,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痛心疾首的系统再次提高警惕:“宿主,我帮你看着他,如果他起了什么歹心,你就立刻飞走。”
姜柚低下脑袋,爪子在手指上踩了踩,调整了一下站姿,力求让自己站得舒服。
她笑吟吟地鼓励道:“好,那辛苦你了。”
系统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干劲:“不辛苦!”
姜柚选择飞下来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她看这个人挺顺眼的,而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二是每个世界里,她看顺眼的第一个人,都是她的爱人。
她在向爱人奔赴的时候,他也在无意识地寻找她。
谢淩垂眸看着手上的小鹦鹉,羽毛蓬松,像是个粉色的圆球一样,他的嘴角微勾了一下,笑着问道:“我能摸摸你吗?”
要是旁边有人,看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跟一只鸟说话,肯定会觉得他脑子多少有点毛病。
姜柚很有礼貌地用腊白色的喙把谢淩的手指推开,请注意分寸,谢谢配合。
被拒绝的谢淩也没强求,直接带着姜柚回了家。
他住的地方较偏,一路上遇不上几个人,只是每个路过的都会好奇地盯着他手上的姜柚看,毕竟粉红色的鸟挺稀奇的,长得还怪好看。
每当这个时候,谢淩都会冷冷地看回去,害怕招惹上这个刺头,路人们都会匆匆移开视线,不再多看。
其中还遇到了一个和他认识的人,叫付斌,明明比他大,却一口一个“谢哥”,喊得顺口极了。
“谢哥。”付斌殷勤地递给谢淩一根烟,看着他手上的姜柚,惊奇地问道:“这是什么鸟?怪稀罕的,以前都没见过。”
谢淩没点烟,咬在嘴里,懒洋洋地胡说八道:“麻雀,染色的,怎么样?”
姜柚一动不动地装呆,这次倒是没有出言反驳。
“不愧是谢哥,养的东西就是跟别人养的不一样。”付斌立刻拍了个马屁,乐呵地说道:“不仅比一般麻雀大一点,还挺听话,啥也不栓都不会跑。”
谢淩也没跟多说什么,付斌这个人,出了名的大嘴巴,就喜欢跟人拉家常,等到明天,可能大半个县城的人都该知道,混混谢淩玩物丧志,养了个染成粉色的麻雀。
又走了大概五分钟,终于抵达了他住的地方。
一间青砖黑瓦的平房,面积不算大,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棵绿油油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