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有些眼熟的房子里。
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个房子的装修很得她的喜欢,简洁又温暖,像是一个温馨的小家。
姜柚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惊喜地叫了一声:“啊!这是我和阿野的家。”
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眼睛里因为乍然的惊喜,而闪着晶莹透亮的光。
“滴滴”
正在这时,大门的密码锁响起,姜柚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看见了正开门进来的男人。
高大的身子几乎将门后的光都遮住,男人的侧脸有一半笼罩在黑暗中,额发向后梳着,只能模糊看见清冷又漂亮的轮廓线条。
他手臂上抱着黑色的西装外套,还有一束玫瑰花,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白色衬衣,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成熟又禁欲。
黑色的西装裤包裹住长腿,可以窥见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好身材。
姜柚呆呆地站着,霍知野看着她,温柔地笑了一下:“乖乖,我回来了。”
他的态度从容淡定,呆住的姜柚甚至没反应过来不对,她憋红的眼角泛起湿意,猛地扑了上去。
她颤抖着抱住他,哽咽着一遍遍唤他的名字:“阿野,阿野……”
在姜柚扑进怀里的一瞬间,霍知野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她,一边回应她一边满足地喟叹道:“太好了,今天的乖乖有温度呢。”
不知抱了多久,霍知野一直不厌其烦地轻抚着姜柚颤抖的背,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他才温声哄道:“抱歉,留你一个人在家,等会儿给你做干锅排骨好吗?你上次不是说想吃吗?”
姜柚一愣,她抵住霍知野的胸膛,拉远了些看他,有些不理解地问道:“阿野,你说什么?”
“我说。”霍知野放开姜柚:“今天做你想吃的干锅排骨,去看电视吧,很快就好。”
他伸手好像想拉她的手,但是伸到一半时,修长的手指痉挛般蜷缩了一下。
霍知野淡定地缩回手,语气轻缓:“乖乖,过来,我帮你开电视。”
他走进客厅,拿起遥控把电视打开,熟练地调到了一部电视剧,笑着说道:“我记得你上次正好看到这个地方。”
心慌意乱的姜柚大步冲上去,伸手抓住霍知野的衣襟晃了晃:“阿野,你看看我,我是姜柚!”
霍知野好笑地看着她:“乖乖,我当然知道是你。”
姜柚瞪圆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流出来,声音抖得不像样:“是真的我,我没有死……”
不知道是不是“死”这个字刺激到了霍知野,他眉峰一跳,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气息有些不稳。
霍知野垂眸和姜柚朦胧的泪眼的对视了片刻,心疼地弯下腰,把她眼角的湿意一点点吮吻掉。
“我知道。”他一边吻一边温柔地说:“你没有死,我的乖乖怎么会死呢。”
两人闹到了大半夜,姜柚旁敲侧击地得出结论,霍知野认为她是幻觉。
虽然他的感情和理智都不接受她的死亡,但他又无比清楚的知道,她死了。
唯一的慰藉是,他偶尔还能在家里看见她。
很矛盾,也很不现实,但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床头放的小夜灯还是她送的生日礼物,亮着温暖的光。
姜柚缩在霍知野怀里,咬着牙不说话,她害怕自己一张口,哭声便会压抑不住。
霍知野满足地将她抱在怀里,其实他知道自己病了,但只要还能看见她,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柚暗暗捏紧拳头,她深呼吸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哭过的鼻音,软软地撒娇道:“阿野,明天我陪你出门好吗?”
霍知野的手一僵,虽然他知道,一出家门,姜柚就会消失,但听她撒娇,他还是拒绝不了:“好啊。”
他把姜柚抱得更紧了一些,重复道:“好。”
姜柚仰头吻了一下霍知野的下巴:“阿野,晚安。”
“晚安。”他轻声说道:“乖乖。”
第二天,姜柚醒得很早,霍知野还闭着眼睛在沉睡,黑色的短发有些散乱,下巴上有一些青胡茬,整个人显得英俊又成熟。
姜柚不敢想,距那场车祸,居然已经过去了八年。
她轻手轻脚地从霍知野怀里爬出来,怀里一空,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表情有些挣扎的痛楚。
姜柚弯下腰,亲了亲他的眉心和脸颊,待他神色缓和下来,她才起身往外走。
她把每个房间都逛了个遍,书房里的书柜很高,和当初遥市的一样,直接顶到了天花板。
另一侧还打了一面展示柜,里面只放着一个孤零零的模型,是姜柚当时拼的“鲸落”。
姜柚走到次卧,发现这间没有放床,角落里摞着很多没有拆封的模型,墙上贴了很多照片,有个人照的,也有合照,每一张里都有她。
桌子上还有一个相册,她打开来看,是旅行时拍的照片,全是她当初毕业旅行想去的城市和国家,还夹着各地的明信片,每一张都笔迹工整地写着爱她。
姜柚的眼泪越擦越多,她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心脏仿佛被紧紧攥住,疼得缩成一团。
床上,霍知野猛地睁开眼睛,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把空空的床,然后抬起两只手看了半晌,眼眸沉得吓人,啊,乖乖又不见了。
霍知野从床上坐起来,摁住发疼的太阳穴,低低笑了一声,乖乖,快了,等那个凶手死在牢里,我就去陪你。
正当他整个人快炸掉时,卧室门被推开了,他怔怔地看着门外的姜柚,她穿了一条法式的长裙,长发从耳边垂落,眼眶很红,脸上却挂着明媚地笑:“起床了阿野,说好今天带我出去的。”
霍知野愣了半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真好啊,乖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