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一袭黑衣的姜柚奔跑在林间,动作又轻又快,连枝头小憩的乌鸦都没有惊动。
她跑了很久,直到离基地很远了才停下脚步。
这是密林深处,地底拱出来很多奇形怪状的树根,呈放射状交缠着延伸开,许多面目狰狞的丧尸异兽在其间游荡,却都对姜柚视若无睹。
姜柚挑了一根粗壮的树枝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今天早上那种感觉。
一调动异能,浑身上下的血液就流动的更快了。
眉心有些发烫,她能感觉到大脑里有什么核状的东西在若隐若现。
阿玄守在不远处看姜柚,一动不动,神情淡定,只有树干上深深陷进去的手掌印,暴露出了他真实的心情。
姜柚身上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每一根血管都在被炙烤,仿佛痛到了灵魂里。
她的脸色近乎惨白,鲜血从嘴角溢出来,整个人显出一种濒死的状态。
阿玄有些受不了了,他踉跄着想上前,悬在半空的脚又克制地停住了。
他能闻到,姜柚身上有生与死的气息在博弈,他不能去打扰。
阿玄紧盯着姜柚灰白的脸看,一滴猩红的眼泪凝在他白色的尾睫上,欲坠不坠。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丧尸逐渐躁动起来,发出毛骨悚然地嘶吼声。
姜柚的身子动了一下,她脑海中的晶核已经隐隐成型,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姜柚原本泛着灰调的眼睛里闪着纯正如血色的红光,淡红色的血管爬在脖颈上,像是妖冶的玫瑰花纹,隐没进了立起来的领子里。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眼神里有一种嗜血的兽性和清醒的理性在交织。
周围安静了下来,战栗的丧尸异兽争先恐后地逃离了这片区域。
良久,姜柚呼出一口气,眼珠恢复成了沁水的黑色。
她闻着衣襟上的血腥气,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嘶……是真疼啊!”
远处的阿玄这才眨了一下眼睛,血珠顺着睫毛滚落进眼里,将视线模糊成一片凄艳的红。
幸好姜柚穿的是黑衣服,血渗进去也看不大出来。
正当她把立领翻下去时,全身上下的细胞突然叫嚣起来。
姜柚往旁边一躲,再一转身,数不清的藤蔓从夜色中伸出来,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迅疾地朝她攻过来。
姜柚一边躲,一边集中注意力,尝试着调动晶核里的异能。
忽地,一簇火焰凭空出现在她掌心,一甩就卷起惊人的热浪。
那藤蔓本能地有些畏火,姜柚瞅准机会攻上去,用腰间别着的链条刃配合着斩断了数百根。
打着打着,异能和链条刃,姜柚都用得越来越顺手,同时她也隐约发现,这藤蔓好像不是真的想伤害她,一开始她还不太熟练时,好几次它都有机会打伤她,却都堪堪擦过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在藤蔓要击中她的左肩时,她猝不及防地把格挡的链条拿开了。
藤蔓被姜柚这招惊了一下,来不及收力的它甚至自断了前面一截,然后温柔地缠上了她的手臂。
姜柚惊讶地摸了摸它,它还欢喜地蹭了蹭。
这熟悉的感觉……
姜柚欣喜地叫道:“阿野?”
她这一声喊出来,所有藤蔓都僵了一下,然后同时动了,窸窸窣窣地缠上她的身体,颇有一种可怜巴巴的意味。
姜柚没察觉到不对劲,还在开心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在我身边,今天早上也是你吗?我好想你呀……”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放得软软的,像是终于吃到糖的孩子一样在撒娇。
一根藤蔓遮住了姜柚的眼睛,她没说完的话一顿,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
她挣扎了几下,身上的藤蔓一紧,占有欲十足地缠住她。
视线被剥夺了,其他感官更加敏感,姜柚能听见极轻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
藤蔓编织成一个洞穴的模样,而被缠在深处的姜柚像极了可口的盛宴。
她停止了挣扎,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把头转向了男人的方向,软软地叫了一声:“阿野。”
下一秒,一根冰凉又修长的手指抵在了姜柚的唇上。
男人的嗓音绝佳,泠泠如振玉,累累似贯珠,一字一句像是被裹上了一层蜜色,却不难听出危险的意味:“你在叫谁?”
姜柚:……
她抿了抿嘴,有些头疼,爱人在新的世界自然有新的身份,可上个世界两人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她下意识就喊了阿野。
按姜柚对自家爱人的了解,他现在肯定醋得不行。
男人的眼神发沉,一想到她刚才撒娇的样子,心里就嫉妒得要发狂。
他伸手摸上姜柚紧抿的唇,一点一点地摩挲,让她的唇瓣放松,温柔地笑道:“为什么不说话,你叫的是谁?”
虽然男人语气温柔,但姜柚本能地察觉到醋坛子已经打翻了。
男人有些失控,漂亮的眼睛里透着诡谲和阴鸷,等他套出来这人是谁,他就去把他杀掉。
正当他气得有些失去理智时,指尖突然被轻轻咬了一下。
见男人的手指停了下来,姜柚松开牙齿,爱怜地舔了舔被咬的地方。
粉嫩的舌尖从红唇间探出来,在指尖落下颓靡的水色。
男人猛地噤声,一把收回手,目光紧盯着姜柚,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被蒙着眼的姜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歪了歪头,抓住机会解释道:“没有叫谁,没有别人,叫的是你,找的是你,等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她笑了笑,嘴唇弯起的弧度像是花瓣的纹理,轻轻地绽放开。
男人还有些茫然,他又凑近了些,试探性地把手指压到姜柚的唇上,然后缓缓地撬开唇缝,能看见一点嫣红。
他眼尾泛起薄红,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