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崇武帝派人将北狄人的尸体送回北疆,崇武帝大刀阔斧将御林军统领换了。提拔了姜睿父子三人,晟京城一片安宁,再无人出来挑事。
宁夏在兵部衙门也安安稳稳的办着公务,下值后就回府陪着家人,休沐时便邀了姜睿一家秦礼赵安和向北三人一起带着一家老小出门游玩,几家相处下来,越来越融洽。
这样的日子宁夏过得舒坦,又觉得无聊。此时已经入夏,宁夏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喝着冰奶茶,看着葡萄架上的葡萄发着呆。突然又有些怀念在现代时,有空闲时间时陪着院长妈妈打麻将斗地主。
宁夏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把麻将和斗地主给忘记了。”
宁安院子外听着公子自言自语,不知道公子又有了什么新奇玩意。只看到公子急匆匆的去书房了。
宁夏在书房里把麻将画了下来,再画了一副扑克牌。大声喊了声“宁安”,宁安便赶紧往书房里冲,一进去就喊道:“公子有何吩咐?”
宁夏把两沓宣纸递给宁安,交代道:“宁安呀,你看你右手上的这沓宣纸是做扑克牌的,你去找个书局让他们给咱们赶紧做出来,最好是能签个合同,长期合作,做出来咱们可以拿去卖,等咱们的棋牌室开起来了,学会玩扑克牌的人多了,这个东西就可以赚银子了,”
宁夏正要说麻将去哪做,宁安就打断了宁夏的话头,道:“公子,昨日小的去铺子上给小姐们取胭脂水粉,发现城东有家书铺在转卖,您看,您想做了那个什么牌来卖,不如您自己把那个书铺买了,这样也不怕别人把这个生意抢了去。”
宁夏看着宁安,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小子倒是机灵,虽然这扑克牌很容易就让人学了去,不过买个书铺也不是不行。”
宁夏想想自己在现代时,总是喜欢在忙里偷闲看会小说,不说四大名著就说那些夫人小姐们喜欢的言情小说,若是改改出版了,那可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往口袋里装。
宁夏一拍桌子,从宁安手里把两沓宣纸塞到自己怀里,带着宁安就准备去买书铺去,宁夏吩咐宁安去让秦叔套马车跟着他们一起出府。
秦叔听说公子让自己套马车,欢喜得不得了,平日里公子不让自己送他上值,一直让自己在府里歇着,他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好不容易公子给他找些事做,他心里高兴不已,这脸上就像容光焕发,路过马厩的宋平打趣道:“老秦,你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怎么!有什么好事?说来老哥我听听。”
秦叔边套马车边说:“哎呀,老宋呀!今天公子说让我套马车,随他一起出府呢!”说完又咧着嘴开始哼着调子。
宋平知道这人在府里待着不安心,现在有些事让他做,他才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摇摇头,笑着道:“行,你忙去吧保护好公子就行。”便离开了马厩,去忙自己的事儿去了。他最近也挺忙,他上次已经和几个老部下约好了,过几日就出发去北疆,上次陛下被刺杀一事,公子总觉得与张家脱不了关系,自己要混进军营去打探一下消息,顺便给张达明找些事做,谁让他在公子武考时做手脚来着。
宁夏带着宁安和秦叔,站在宁安说的那家要转卖的书铺前,宁夏看着这家书铺的牌匾上的“书铺”二字,都能感觉东家的敷衍,一看就是没用心思经营的样子。
宁夏率先迈进书铺,宁安和秦叔紧跟其后,宁夏看书铺里零星几个书生在看书,小二在柜台前打盹,随意翻看了书架上的书,都是些索然无味的文言文,咬文嚼字,也只能那些古板的书呆子愿意看,再看看话本子,讲的都是些书生小姐,花魁与书生的古早言情文,便知道这家书铺为何临近闹市,却能做到生意惨淡了。
宁夏走到小二面前,敲了敲柜台,小二见是位年轻英俊的公子,还以为是个书生,闭着眼睛指了指中间的书架道:“四书五经在中间那排书架,公子自己找。”
宁夏也不想与这小二纠缠,直接说道:“这位小哥,麻烦喊一下你们掌柜的,在下想与他谈一谈买铺子的事。”
小二听说这位公子是要买铺子,赶紧引着宁夏往后面走,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厢房,敲了敲门,“掌柜的,这里有位公子想找您谈铺子的事。”
里面传来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只见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男人,一脸沉闷的打开门,这中年男人看着宁夏声音嘶哑的道:“公子里面请。”
宁夏跟着掌柜的进了厢房,二人坐下后,宁夏开门见山道:“不知掌柜的这个书铺打算多少银子可以脱手?”
掌柜的伸出五个手指,看着宁夏的眼睛道:“五百两,这书铺的书籍字画和印刷都留给公子,若不是家中老母生病,急需一笔银钱,老朽哪里舍得卖了这间铺子,这可是我胡家的祖业呀!”
宁夏挑挑眉,问道:“不知令堂得的什么病?在下略通岐黄之术,掌柜的不嫌弃,在下可以给令堂看看。”
胡掌柜一听这位年轻的公子会医术,想想母亲都病入膏肓了,多给人看看也无所谓,便带着宁夏下楼了,去了后院母亲的屋子。
宁夏一进去就皱紧了眉,只见屋里黑漆漆的,看不清东西,屋里还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胡掌柜点燃了油灯,屋里瞬间亮堂起来,宁夏这才发现,窗子都被密封了起来,整个房间没有一处透气的地方,难怪这老太太会病入膏肓,没有新鲜空气,就是一个强壮的汉子,长期待在里面,都受不了。
宁夏让宁安和秦叔一起,将屋里的窗子都打开了,正想给床上躺着的满脸病容的老太太把脉,一个妇人从门外快步冲到宁夏身边,一把将宁夏的手拍了下去,冷厉的说道:“你干什么?”
宁夏摸了摸被这妇人拍红的手背,冷眼看着正和掌柜的大吵大闹的妇人,只听得妇人大声嚷嚷:“你干什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找来给娘看病。”说着还一脸凶狠的看着宁夏,不屑的道:“找的还是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这种人懂什么医术!还有呀!这些窗子,是谁让你给打开的,没听大夫说不能让娘受风吗?你是要病死咱娘吗?”语气尖酸刻薄至极。
胡掌柜被自己的夫人指着鼻子骂一通,顿时觉得颜面扫地,站在一边面红耳赤话都说不出口,又听着自己的夫人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老娘嫁给你有什么用?年轻时考不上功名,守着铺子又不会经营,你还有什么用,老娘正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么没用的男人。”
宁夏看着这妇人撒泼打滚,实际眼底透着心虚的举动,再联想一下这妇人刻薄的嘴里,心里对床上躺着的老太太的病情有了些怀疑,给秦叔一个眼色。
秦叔上前就薅住那妇人的嘴,一把扣住那妇人挣扎胡乱挥动的双手,宁夏再次拿起老太太的手,开始把脉。
那妇人见宁夏开始把脉,心虚得眼珠子滴溜溜转,咬了秦叔的手一口,就开始破口大骂,“你干什么?你这是要谋害我婆母吗?你这个江湖骗子,庸医,不得了了,我要去报官,告你私闯民宅,谋害我婆母。”
一番诊断下来,宁夏得出来的结论是,这老太太没病,只是中毒了。宁夏冷眼看着那妇人撒泼打滚,冷声道:“胡掌柜,令堂不是生病了,只是中毒了而已,至于这位夫人,本官就是当官的,本官是兵部的正五品郎中,本官现在就可以让我的小厮拿着令牌去请京兆尹过来。”
妇人一听这位公子竟然是兵部郎中,对于这些普通百姓,平日里哪能接触到这些当官的,顿时吓得软了身子,眼前一黑朝着地上栽去。
宁夏掏出银针,给老太太的十根手指都扎破了,让宁安将角落里的一个水盆端过来,帮着一起给老太太放血,宁夏又从怀里把随身带着的清毒丸和补血丸拿出来,两清毒丸塞进老太太的嘴里,轻轻将两根手指按着老太太的喉咙,帮助她吞咽清毒丸。
没过一会儿,手指里的血慢慢从黑色变成了正常颜色,宁夏又给老太太的直接清理干净,用纱布缠了一圈。幸好这妇人没什么银钱,只是普通的毒药,这清毒丸才能派上用场。
胡掌柜看着自己的老娘脸色由青黑色变成了正常的红润,这才放了心。
过了一刻钟,老太太终于醒了,宁夏又把手里的补血丸塞到老太太嘴里,老太太其实一直能听见大家的声音,只是她自己动不了,此时宁夏将药丸塞在自己的嘴里,她也没有迟疑,直接吞咽下去。
等有了些力气,老太太这才指着地上的妇人哭着开口道:“大人,儿呀!是这个毒妇给老身灌了毒药,那日儿你去收书去了,老身亲眼看到这毒妇和隔壁医馆的刘老汉厮混,老身要通知你,结果那刘老汉给打晕了,等我醒过来,那毒妇就给老身灌了毒药,还联合那个刘老汉骗你说是老身生病了,故意把窗子封了,说老身受不得风,好害死老身杀人灭口呀!”
老太太说完便哭得泣不成声,又拉着宁夏的手,哽咽道:“大人,您要给老身做主呀!我老胡家自从娶了这毒妇,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老身一把年纪了,也没让她洗过一个碗,做过一顿吃食,她还耐不住寂寞偷汉子,还要毒死老身呀!”
胡掌柜听了母亲的话,脑瓜子嗡嗡的,乱成了一锅粥,一下子就惨白了脸色,跌坐在地上,热泪盈眶。
宁夏一看这胡掌柜就是个不当事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宁夏从腰间掏出自己的令牌,让宁安拿着令牌去京兆尹府,请京兆尹派两个人过来捉拿这毒妇和那刘老汉。
宁安拿了令牌就驾了马车去京兆尹府了。
京兆尹听说衙门外有个自称是兵部郎中宁大人身边的小厮,说奉了自家大人的令请自己派两个人跟过去捉拿案犯,便知道这人说的是宁夏,便亲自带了一队衙役拿上锣和木枷锁链等物件,跟着宁安走一趟。
京兆尹虽然比宁夏的官大一些,但架不住人家宁夏是天子近臣,上回春猎陛下还贴身带着的人物,而且听说这宁夏在陛下面前很得脸,私下里还与帝后和太子殿下同桌而食,自己亲自走一趟也不亏的。
几人很快就到了书铺,宁安将人带到了宁夏面前,宁夏看着面前穿着京兆尹官服的人。赶紧站起身躬身行礼道:“下官拜见大人,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京兆尹庄与贤扶起宁夏便道:“本官听宁大人的小厮来报案,就想着亲自走一趟,不知宁大人让人来抓的人在哪?”
宁夏让胡老太太再把刚刚说的事重新说了一遍,京兆尹让衙役把地上还没清醒的毒妇用锁链锁起来,上了木枷,直接拖了出去,然后又是急哄哄的跑去隔壁医馆抓了那刘老汉,同样锁了手脚带上了木枷拖了出去。
庄与贤命衙役沿街领着这二人游街示众,敲锣打鼓把这二人的下作事宣之于众,胡掌柜的儿子胡敏华听说自己的母亲被京兆尹抓了游街示众,赶紧跑过来跪在京兆尹面前求饶。
胡老太太上前拉起胡敏华把实情告诉了他,胡敏华脸上的表情带了丝愧疚,又有些愤怒,虽然是自己的母亲,可她不知悔改,还谋杀祖母,胡敏华甩了衣袖便回屋读书去了。
胡掌柜从屋里出来,手里拿了张宣纸,他脸色灰败走向已经被衙役泼醒的毒妇身前,把那休书塞进她的衣袖,便转身进了屋,不再看她一眼,多年夫妻闹到如今这般模样,他心里怎能不难过。
那毒妇到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可已经来不及弥补,京兆尹命令衙役可以开始游街示众了,便吩咐他们游街后直接沉塘。
胡夫人流着眼泪被衙役拖着在街上走,很多百姓也来看热闹,甚至有人特意去菜摊子上弄了些发黄的菜叶子,朝着他们扔烂菜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