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呢，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卖了......”

　　察觉到场上的尴尬气氛，老吕笑呵呵的打了个圆场。

　　“你们看，勇哥酒又喝多了，哈哈哈！”

　　“这个玩笑可不好开的啊！”

　　“勇哥，你说啥呢？啥玩意儿！”

　　老牧师和思慧也故作轻松道。

　　“从明天开始，这个药我就不卖了！”程勇没理会众人，低着头把话语再次重复了一遍。

　　“但是呢，会有其他人卖！价钱贵了一点，一万块一瓶！”

　　“我跟他都讲好了，给你们几个还是三千块钱！”

　　从他认真的神情中，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场面再度陷入沉默。

　　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凝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他。

　　“谁卖？”思慧沉吟问。

　　“张长林！就是那个张院士，人家比我们有经验，人家已经卖了十几年了！”

　　“说白了但现在为止没有出事，那是我们运气好！”

　　“草！他卖假药害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思慧掐灭烟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程勇。

　　“他那个药就是一些感冒药加点儿面粉。吃不死人的！”

　　“上次那个老太太出事，是因为她吃了别的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话音未落。

　　沉默寡言的黄毛，突兀开口。

　　“你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不是人话了呢？”程勇反问。

　　“他骗病人钱，不是害人吗？”黄毛平静的眸中，流出一抹心痛和失望。

　　“他是要下地狱的！”老牧师也在一旁补充。

　　“他给了你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程勇终于敢抬头看向众人，似乎为自己的胆怯而找到了借口。

　　“卖假药判多少年，你们不知道吗？”

　　“那你就把我们.......”黄毛顿了顿，似乎觉得话语有些不妥，重新组织语言。

　　“那你就把病人推给假药贩子？”

　　“推给他又怎么样？药又没断，就是价钱贵一点！那也比四万块一瓶要便宜啊！”程勇继续反驳。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对众人的愧疚。

　　“好多人连五千块的药都吃不起，你不知道吗？”

　　黄毛嘴唇颤抖，声音嘶哑道。

　　那故作平静样子，让人无比心疼。

　　“那他妈关我什么事啊！”

　　“我就是个卖神油的！我管得了这多人吗？”

　　“我他妈上有老下有小！我被抓进去，他们怎么办？”

　　“再说了，还不是我拼死把药带回来的？”

　　“你们能有今天，全得他妈的谢谢我！”

　　“我他妈的又不是白血病人！”

　　程勇自知理亏，凶狠的拍着桌子，咆哮道。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内心的愧疚少一点。

　　场面再度陷入沉默。

　　“我谢谢你，祝你开个更大的神油店！”

　　黄毛最先绝望。

　　站起身给程勇敬了一杯酒。

　　那泛白的骨指，硬生生把酒杯捏碎。

　　啪！

　　鲜红的血浸在桌上，黄毛头也不回的转身消失在雨夜中。

　　酒杯碎裂，预示着两人的情谊到此为止！

　　“谢勇哥！”思慧也敬了程勇酒，失望的离去。

　　“愿主保佑你！”

　　老牧师朝着程勇深深鞠了一躬，神情无比悲哀，心如死灰。

　　他撒开老吕劝阻的手，同样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雨夜中。

　　原地只留下苦苦哀求，伸手挽留众人的老吕。

　　他对程勇最好，最信任，也最崇拜。

　　“是不是都喝多了？”老吕强忍着泪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直到现在！

　　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滚！”程勇嘴里冷漠吐出一个字，神情决然而又冰冷。

　　老吕恍然回神！

　　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比哭还难看。

　　他想起了和程勇的以前，也想起了家中还躺在婴儿车里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