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妍比起来,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宋音书。
她抱着怀中锦盒,心里又气又无奈,跟着男人上了马车,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话匣子。
“方才跟那林公子不是挺能说的?怎么这会儿变哑巴了?”萧御辞打趣道。
宋音书瞪他:“我还没来得及说你,人家葛小姐相看对象,你好好的去出什么风头?”
萧御辞愣了愣:“葛小姐是谁?”
宋音书:“……”
“本王早说过,不喜欢你抛头露面去勾引别的男人,你还见缝插针地往外跑。”萧御辞道,“本王都瞧见了,可能坐视不理吗?”
“我戴着面纱呢,只是跟林公子说几句话而已,怎么就成勾引了?”
“你根本就不懂男人。”萧御辞将人揽进怀里,俯身看了眼她高耸的胸脯,“就你这样的,莫说是戴着面纱,就算是把整个脸都遮住了,照样招蜂引蝶。”
宋音书注意到他赤裸裸的眼神,不悦地皱起了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流?”
萧御辞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好将人捞进怀里深深吻了一回。
直到怀中浑身竖满尖刺的小女人渐渐软下身子,红着脸难耐地低喘时,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人。
“你别总嫌本王说话难听,男人怎么想的,本王比你清楚得多。”
宋音书懒得与他争论:“我今日是来帮长公主做参谋的,长公主自会关照我,不会让我有危险。”
男人冷哼一声:“上回是谁把你偷出去送给江清越的?”
宋音书:“……”
“在府上闷得慌,可以差李德顺来找本王。”萧御辞道,“本王自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玩……别麻烦别人。”
宋音书听他这么说,心里忽然一动:“那你带我去用午膳吧,我正好饿了。”
萧御辞自然不会拒绝:“想吃什么?”
“我想去马前街的茶点铺。”
萧御辞虽然心里起疑,但还是命睚眦将马车驶去了马前街。
马前街的茶点铺是宋音书从前在凌云山上时认识的一位师姐开的。
师姐叫赵雪如,开的茶点铺就叫“雪如茶社”。
门外看上去十分古朴,内里却又装饰得十分雅致,金猊兽炉里燃着沁人心脾的线香,隐隐有一丝雪松的清冽味道。
“两位客官里边请,想要吃点什么?”
宋音书一进茶社就四处打量着,终于在柜台处找到了埋头算账的赵雪如。
她热情地冲着赵雪如喊:“师姐!”
赵雪如诧异地抬起头,一双清冷的浅眸在看到宋音书的刹那,蓦地染上了几许惊喜:“小师妹!”
她绕过柜台走向宋音书,拉住她的手臂细细打量:“怎么瘦了这么多?”
宋音书完全忽略了萧御辞,与赵雪如手牵手进了一间厢房。
萧御辞有些尴尬,但还是跟在两人身后推门走了进去。
谁知,宋音书却在看到他踏入的瞬间就下了逐客令:“摄政王先走吧,过两个时辰再来接我。”
萧御辞:“……”
“我与师姐许久未见,有很多体己话要说,你在这坐着也是尴尬。”
“可是……本王也还饿着肚子呢。”
“京城饭馆酒楼遍地都是,摄政王难道还会饿着自己?”
萧御辞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她确实无心应付自己,只好转身离开:“睚眦,你留在这守着宋太后。”
厢房门甫一关上,赵雪如就立刻换上了八卦的神色:“小师妹……你跟这个摄政王之间,好像很不一般啊……”
“师姐也看出来了?”宋音书讪讪地笑了笑。
“你被迫入宫冲喜时,我还为你担心来着,没想到你竟会有这样的境遇……你们男才女貌,看上去倒是极为般配。”
宋音书打断她道:“可我……并不想跟他一直这么纠缠下去。”
赵雪如不解道:“你不喜欢他?”
“说完全不喜欢……倒也不算。”宋音书坦诚道,“但还不到要我为他奋不顾身,放弃一切的地步。”
赵雪如明显不太理解:“你跟他在一起,需要奋不顾身?”
宋音书叹了口气,伸出手对赵雪如道:“还烦请师姐为我把下脉。”
赵雪如见她脸色沉静,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丝不安,轻轻按上了宋音书的脉搏。
片刻后,她皱起秀丽清冷的蛾眉问:“你癸水多久没来了?”
宋音书没有回话,而是压低声音问:“我是不是……有孕了?”
赵雪如点头:“脉相上看应该在两个月左右……是他的?”
宋音书嘲讽般冷嗤一声:“他是个不可一世的人,可你瞧他方才对我的态度,几乎算得上是言听计从了,我先前还不太明白他最近怎么变得这般反常,现在想想,他定然是一早就知道我有孕之事了。”
“你……不想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宋音书指尖轻轻放置在小腹上,叹息道:“我的事……师姐也不是没听说过……师姐觉得,我如今的身份,能生下这个孩子吗?”
赵雪如没有说话,神色分外凝重。
“若你与他两情相悦,其实身份,也不能算个什么大不了的事。”赵雪如沉默许久后开口道,“可若是你心里不愿与他共度余生……那师姐也建议你趁早把这个孩子拿掉。”
“我今日就是为这事来的。”宋音书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着赵雪如道,“请师姐,赐我落胎药。”
赵雪如无奈地叹了口气:“落胎不是难事……可我害怕你惹怒那个男人……他看上去,不太好说话。”
“事实上,我也不是没有担心过。”宋音书道,“他性格偏执,知道我想落胎,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那你还是暂时不要考虑落胎的事。”赵雪如劝道,“否则万一惹怒了他,他对你的禁锢只会变本加厉。”
“我知道。”宋音书道,“师姐只管把落胎药给我……我自会找到合适的机会。”
赵雪如眼眶红红地看着她,许久才点头:“若是师父知道了……定然会怪罪于我。”
宋音书勉强笑了笑:“不告诉师父不就行了?”
赵雪如看着她故作坚强乐观的眉眼,心里越发像是被人揉捏了一把似的,又酸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