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宋音书主动站起身,热泪盈眶道,“我可算找着你了!”
宋寅满脸黑线,正欲否认,又听得宋音书道:“我找了哥哥这么多年,心里藏了一肚子的话想对哥哥说,哥哥不会不想听吧……”
宋寅知道她是在威胁自己,眸底闪过一抹阴狠,不知在盘算什么。
许国师觉得异样:“寅儿,你可认得她?”
宋寅闭上眼睛平复心情,转过身去换上一张乖巧讨好的脸:“确实……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只是长大略变了模样,我一时没认出来而已。”
许国师眼底仍旧含了几分疑惑,但出于对宋寅的喜爱,还是点了点头:“你能找回妹妹,为父也为你感到高兴。”
周渊笑眯眯地恭喜道:“舒姑娘能够寻得兄长实乃大喜,孤与国师还有话要讲,你们兄妹也去一旁叙叙旧吧。”
“多谢太子体恤。”宋音书说完,拉着宋寅的手臂就往外走。
两人找了个凉亭坐定,宋寅率先开口道:“宋音书,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以死遁之计来逃脱和亲!”
宋音书冷哼:“谁能比得上二哥胆子大?身为神戈教的少教主,还敢招摇撞骗来晋国混个国师当当呢!”
宋寅狞笑一声:“你既已知晓我底细,却没有直接揭发,定然是有求于我,说吧,你想要什么?”
宋音书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我想要梅花毒的解药。”
“梅花毒?”宋寅思索片刻后瞳孔放大,“萧御辞中了梅花毒到现在还没死?!”
说罢,他又冲着宋音书冷笑起来:“你设计害死了我那未出生的孩儿,如今还想要救你的情郎?做梦!”
“宋寅,宋家待你不薄,你究竟为何要与我为敌?”
“不薄?”宋寅冷冷地盯着宋音书,“你们兄妹三人跟父母阖家欢乐的时候,何时给过我半点关心?这么多年,我在宋府受尽冷眼,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要不是母亲当年心软,你根本都没机会出生!”宋音书道,“这么些年,你的吃穿用度哪样比我们差了?你自己心里阴暗,生了龃龉也不愿对我们倾诉,反倒怪我们孤立你。”
“别跟我说这些!我宁可没被生下来!”
宋音书见他对宋家积怨已久,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开解得了的,也懒得再劝,只问:“解药怎么样才能给我?”
“别做梦了,我不会给你的。”宋寅眼底缠绕着病态的恨意,“我恨不能你和宋家所有人都失去至亲至爱!”
“尹毓秀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宋音书见他疯魔,直接亮出底牌,“若是萧御辞死了,我跟你保证,尹毓秀也活不成!”
宋寅看着她,嘴角上扬,眼底翻涌着疯狂的恨意:“就算她死了,你的萧御辞也活不回来了!大家一起痛失所爱!统统不要好过!”
宋音书又气又绝望,却别无他法。
宋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根本无法沟通!
“好啊!”她索性也冲着宋寅喊道,“你不是要鱼死网破吗!若萧御辞真的死了,我保证,你别说当晋国国师了,就算你的神戈教,我也会叫它不复存在!”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宋寅不屑地笑了笑,转身扬长而去。
宋音书没能拿到解药,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蔫了吧唧地回了行宫。
路修远从南平王府离开后也顾不上休息,径直去找了宋音书:“怎么样?见到宋寅了?”
“见是见到了,但宋寅死活也不肯把解药给我。”
“我猜到了。”路修远道,“以宋寅对你的恨意,你越是想要找他相助,他越不会帮你,甚至还会更享受眼睁睁看你痛苦的过程。”
宋音书绝望地抱住头:“……那我该怎么办?”
就这么坐以待毙?等着萧御辞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
要她如何能做得到?
路修远不忍见她这般痛苦,想了想,凑近她小声道:“我在南平王府发现了神戈教徒的踪迹。”
宋音书猛的抬头,眼底透出一丝光亮:“你的意思是……神戈教在晋国的靠山,是七皇子?”
“八九不离十。”
宋音书垂首,陷入了沉思:“七皇子会愿意帮忙吗?”
“我去帮你试试看。”路修远道,“毕竟我才救了他的命,多少也要给我几分薄面吧?”
宋音书点点头:“那就有劳师兄了。”
“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吧。”路修远见她满脸倦态,于心不忍道,“你都还未出月子,哪里经得起这般奔波劳累?”
“师兄放心,我有月光石护体,身体好得很。”宋音书挥挥手臂,比划了一下,“师兄不信可以跟我过过招,我现在可不一定会输给你。”
路修远无奈地笑笑:“拳头是向着敌人的,阿音,你永远不会是我的敌人。”
宋音书看着他,眼眶没来由的湿了个彻底。
她与路修远相识多年,也曾对他有过失望和不满,但不可否认的是,路修远从未想过伤害她,一直都在竭尽所能地帮助她。
即便在他心里,永远不可能与萧御辞冰释前嫌,但为了她,却做到了不遗余力。
“师兄,谢谢你。”
春末温暖的风吹拂在宋音书脸上,带下几片行宫别院里的梨花花瓣,将她勾勒得一如春色般柔美明媚。
路修远垂首静静看她,嘴角微弯:“阿音,看到你幸福快乐,我此生才能安心。”
他的眼底满是怜爱和善意,叫人心软又心疼。
宋音书走近他,轻轻抱了抱他:“师兄,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希望能有一个人,珍爱你,守护你,与你和和美美相伴一生。”
路修远的身体有几分僵硬,良久才轻轻回拥她:“我也盼着有那一个人出现。”
曾经他希望过这个人是她,但当她和萧御辞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机会了。
但他也不曾放弃过对未来和爱的憧憬。
那是他终其一生的所想所盼。
一如梦境里,年幼时,母妃温暖的怀抱,和低柔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