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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身份

  “你就没有想过去调查一番?”沈丘明媚的脸上简直写上了大写加粗的无语凝噎四个大字。

  “当然查了!”骆岐川皱了皱眉,面上不耐又懊恼,“可事情距离当时过了十六年,我那时候又还只是一个毫无人脉和权利的少年人,所查到的东西也非常有限。”

  “那个据说被父亲欺骗后跳江的女人,亲人早就搬离了j市了,有听说过此事的人,也所知甚少。”

  “查出来的线索也与祖母所言纷纷能对的上,基本上可以断定,她并未说谎,因此我才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

  “那你就没有想过与段夫人当面对质?她再怎么样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简不听皱眉问道。

  “当然问过,我问她是否害死了我的父亲,她并未反驳。更何况……”骆岐川说着,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异样,许久后,他说,“更何况,我幼年时,亲眼目睹了她将温以柘喂狗的画面。”

  那血腥残忍的场面让他印象极为深刻,无数次午夜梦回中,温二爷的求救声都扰的他难以安寝,他几乎在潜意识里认定了段宝珠的罪行。

  那铊是祖母亲手交给他的,他也从十六岁那年就开始下了。

  两年的时间,足以让毒入骨髓,无药可解,而两年的时间,本该是段宝珠的死期。

  可她却只是离开了两年,两年之后,她活着回来了。

  不仅如此,她的性格变得更加古怪,且变得多疑阴郁,她用餐开始有了严格的规制,入口之物均日日验毒,甚至出行开始有保镖持枪跟随,简直算得上是严防死守。

  骆岐川也因为不知道她为何能够死里逃生,而不敢再有所动作,而后来,即便他想动作,也难以找到机会了,就这样,替身在段家竟然安生了十年。

  “既然如此,骆大少爷杀害替身的动机也出来了吧?”傅珩之抬了抬下颌。

  骆岐川闻言语气不善:“傅先生还请拿证据说话,莫要像条疯狗一样随便攀咬。”

  {我怎么感觉这俩人之前的火气好重,这是玩游戏沉浸到把自己玩急了?}

  {顾辞安:你先别管火气重不重,你就先说说,到底沉浸不沉浸吧!\/doge}

  {他俩这明显是新仇旧怨了吧?毕竟一个是简姐前男友,一个可能是简姐的新男友,互相看不顺眼也是正常的。}

  {有救命之恩的帅气多金前男友vs火遍全国的英俊豪门大影帝!简姐,您演累了不?让小的上去演两集吧,别逼我求你!}

  {就没有人觉得可怕么?分明是同一个故事,打乱时间顺序重新组合之后,竟然空口白牙的说出两个版本的故事!}

  {这不就是正史和野史么?史书上的记载是胜者想让你看到的,实际的真相只有当事人和亲历者才知道!}

  “讲完了么?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聊一聊好了。”沈丘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照片,说道,“我和辛老板一起去了芳华庭和火车站,因为营业时间的问题,我们先去了火车站,倒是查到了点有趣的东西……”

  火车站的指向性很明显,坐火车而来的人只有两个,一个简不听,一个傅珩之。

  他们见到了火车站的负责人,先查了下车签到记录。

  巧合的是,这两个人都没有被记录在册。

  沈丘身为伪装了十年段夫人的替身的智囊,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段夫人的侄女名字是“间步葶”三个字,而辛煦则带了傅珩之的照片以防万一。

  可无论是间步葶还是傅珩之,记录名册上都没有他们的名字。

  可巧的是,这两位下车当天,榕桥村只有两个人到了车站,一个名叫简不听,一个名叫佐藤次郎。

  于是他们询问工作人员是否对这二人有印象,则有个工作人员提到,佐藤次郎先生在火车站的储物柜里存了几个行李箱。

  沈丘拿着象征着段夫人身份的私印,以“段夫人怀疑是有间谍潜入府中,特意让我等亲信代为跑一趟查个清楚”为由,软磨硬泡的拿到了行李箱。

  之前查到过,傅珩之在段府的行李箱里,除了一些很日常的衣服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多稀罕的东西,除了手枪弹夹信号弹《圣经》和密信之外,就只剩下了个一个军队手碟了。

  而引人生疑的也是这个军队手碟。

  当时的疑问,他们以为在打开行李箱后可以得到解释,可结果,却更加迷糊了。

  第一个行李箱里的东西,不由得让他们一愣。

  那牛皮的皮靴底部镶嵌的极具特色的防滑钉,很明显的诉说着它的身份是一套倭国军官的军装和军靴。

  而在他们几乎确定了傅珩之的身份时,第二个皮箱却让他们有些脑袋发蒙了那是一套国民军的军装。

  因此,他们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了第三个行李箱当中。

  第三个行李箱中,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沓保存的非常完好的书信,书信的寄件人让他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是大家的一个熟人涟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皮质封面的日记本。

  一封封对照着日记阅读着书信,涟漪与傅珩之的故事,也跃然于眼前。

  傅珩之是他的中国名,而实际上,他是个倭国人,叫佐藤次郎。

  他是佐藤家的小儿子,自小喜欢文学戏曲,对艺术颇为感兴趣,是个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男人。

  也因此,他是倭国少有的崇尚和平的人物。

  他不认为自己的幸福和安宁一定得通过掠夺他人的才能实现,比起如今战火连天的日子,他更喜欢曾经自己小时候,被阿娘抱在怀里看樱花的安逸日子。

  可是他身为佐藤家人,背负着家族给予他的使命。

  在战争爆发后,家人便不顾他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让他参了军。

  这也就算了,他原本被父母利用职务之便安排的是负责文化宣传方面的工作,可后来,上头却将他调往了前线。

  他崇尚和平,却被迫用人命换来自己的功勋。

  他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一次次立功,很快便成为了少尉。

  然而,他内心深处对战争的厌恶和对和平的渴望,让他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他一边按照家人要求的那样英勇奋战,一边为自己手下的亡魂哀悼悲痛。

  坠入泥潭中难以自拔的他,选择了随机寄信到一个任意地址,他不期待有人回应,只希望自己能够找人说说心里话。

  信中的内容也隐藏了身份,即便被人发现也不会成为他的把柄和负担。

  就在这时,他遇到了一根凭空出现却可以救他上岸的缰绳。

  收到信的人正是涟漪。

  涟漪是个勇敢而坚强的女子,她的温柔和耐心,给了傅珩之莫大的安慰和勇气。

  她学着对方的样子,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自那以后,他们便开始通过书信交流了起来。

  但战争的阴霾与残酷却始终笼罩着他们,他们无法相见,而这样不知道对方是谁的聊天方式,让他们更加可以摒弃身份地位国界限制进行自在随行的沟通,他们频繁通过书信倾诉彼此难以对外人言说的心事,像是为自己找到了一处树洞。

  而那本日记,则记录了傅珩之在战场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以及他的所作所为,和对战争和人性的思考。

  可这样的信件在前段日子就戛然而止了。

  他写过许多封信给涟漪,却并未收到她的回信,可他又身处军队轻易脱不开身。

  尽管他对于自己国家的行为感到不齿和自责,却光凭一己之力无法对此做出改变,他也无法因为自己心中对和平的热爱而辜负父兄的期待。

  自古忠义难两全。

  正在此时,他接到了一个任务。

  兄长说,受大倭帝国庇佑的j市榕桥村的段家多年来以“大战当头影响经济发展导致商铺盈利困难”为由迟迟拒绝上缴财物支持帝国大业,尽管每次见面段家主事人皆热情接待卑躬屈膝,可一到出钱出力上就百般推脱,疑似投靠并非真心。

  正在兄长百般犹疑的时候,接到了密报信,上书:段家疑似暗中通国军抗倭。

  于是为了查证真相,派遣佐藤次郎作为先行军前来调查清楚,至于大部队早就包围了段府,只要他证实了密报信是伪造的,并且拿到段府给与的资金和财物,便算作罢。

  若是证实了密报是真的,便拉扯信号弹,大军便会踏平春江镇。

  j市春江镇。

  涟漪曾经在信件中提到过,她就在这个地址。

  于是佐藤次郎便化名为傅珩之,欣然前往。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兄长让他伪装成表面上是魔都富商私下却是祈求追加军饷供给的国民军军官在暗地里秘密前往。

  于是他便出现在了这里。

  {大佐跟你心连心,你跟大佐玩脑筋是吧?!还得是我珩哥,连饰演倭军人设的画风都这么清奇!}

  {戏里戏外都是恋爱脑,这男人的恋爱脑是不是已经不是秘密了?}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珩哥跟涟漪扯上了关系了诶,既然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是想带涟漪走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起了杀机?}

  “我们回来后特意查看过傅先生的怀表,把后盖拆开之后,能够看到里面刻写着佐藤字样,以及一个看似家徽的图案。”辛煦说道。

  “傅先生的身份基本已经算得上是毋庸置疑了,他来此的目的也非常清晰了……”沈丘扬了扬眉眼,“你需要自行补充一下么?佐藤先生?”

  “我还是更喜欢被称作傅先生。”傅珩之摊了摊手,唇角微勾,眉眼低垂,“我自小便胸无大志,只争朝夕,却被迫做了一件又一件违背我心意的事,若是为了保家卫国,我当然难不会有半点逃避,可是屠杀无辜,创造罪恶,这非我所愿。”

  “如此一来,有机会让我离开前线,我当然不会推脱……更何况,我很担心涟漪的处境,从她最后的那封信上可以看出来,她当时的状态很不好。”

  “你就这么喜欢她?”简不听似笑非笑的接上了一句,似乎是在调侃似的。

  傅珩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说八道:“不要误会,我只是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母亲的温暖。”

  顾辞安:神他妈的“母亲的温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下子给爷整笑了!母亲的温暖可还行?}

  {编剧:你要不要再看看剧本?我是那样写的?}

  {这俩要是没一腿,我开直播倒立拉稀!}

  {还得是我珩哥,为了哄媳妇他真是啥话都敢说啊!}

  沈丘憋着笑,清了清嗓子,又说:“我们在车站调查到这里,就已经没什么别的收获了,虽然‘间步葶’小姐的名字成了‘简不听’也非常可疑,可是她并没有在车站留存什么东西。”

  “正当我们想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发现了车站旁边有一家名叫应有尽有的古着店。”

  “因为好奇,我们便进去了,想试试看能不能买到半年前的一份报纸……那份报纸本来段府上有,可年代过于久远,一直都没有找到,而事实证明我们真的很幸运。”

  “我们买到了那份报纸,多亏了间步葶小姐半年前接受过一次采访,才让我们查出了简小姐的真实身份。”

  沈丘拿出了那份报纸,给大家传阅。

  之前月奴曾经提过,间步葶是上过《人民日报》的才女,而当初这份报道就是在半年前进行发布的。

  不止是文字报道,上面还附赠了一张间步葶刚下舞台穿着戏服的近照。

  的确是个明媚耀眼的大美人,却跟面前这个简不听两模两样。

  “原本我也想过是不是写错了名字之类的,可是,这张照片证实了我的猜测,你们可以看一下采访右下角的采访人姓名。”

  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报道右下角的位置,那里“简不听”三个字格外引人注意。

  “简小姐,是不是可以坦白你的真实身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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