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去了,屋子里一下子清静了下来,董雪妮的心情也开始平静,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翻看朋友圈。她平时很少发朋友圈,所以从来都不关注朋友圈的消息。她个人认为凡是经常在朋友圈游走或者显摆的人都是一些无聊但是又有大把时间的人,或者她认为也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可是今天不行,她想知道到底自己妹子都发了些什么,都是些什么人围观了这些内容的。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微信朋友圈里还挺热闹,所有她熟悉的人几乎都在发各种各样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出去旅游的风景照,无一例外的,摆着各种pose的照片,翻了好多页面,还是没有看到雪弟的那些照片,她就觉得看来是自己太矫情了。
董雪妮眼睛有点累了,用手掐了几下人中穴,然后重新拿起手机,这一次她直接来到雪弟的主页,一打开,就看到了她们在风行镇的美丽图片。看景不如听景,如今她看到的这些图片她觉得比实际景致还要美上一百倍,她心里就赞叹自己这个妹子还有点摄影的本领。她一帧一帧地看,同时大脑也在一幅一幅的回忆,这些景物都是她亲眼看到过的,特别是那小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只是她这个时候看起来才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好的河水,一条鱼也见不到,就是她老家那个季节河里,到了夏天,她还可以看到不少小鱼苗呢?
翻到最后,她看到几张那个老大娘的照片,只是老大娘比实际年龄还要显老。她把目光定格在这个老人的面目表情上,心里就在琢磨,她真的就是彭博的母亲吗?如果当时不是因为那对夫妇打搅,说不了话说多了,还真不一定能说透了,当时就知道这位老人就是彭博的老母亲呢。可是,就是知道了,又能咋样?她能当场告诉人家自己叫雪妮,是彭博曾经的女朋友,然后人家再说,人家儿子已经结婚了,找了一个富婆,很有钱。这样她岂不是很没面子吗?
可是,想来想去,她还是不能理解,为啥彭博家里这么穷,父母也都这么大年纪了,彭博怎么会瞒着她,说是父母在家里有个养猪场,每年挣的钱不老少呢,并且他上学的费用都是家里给的。想到这里,董雪妮就起身去屋里,想翻一下过去的笔记,看看当时记下来的彭博老家的地址。可是,进了屋,她才发现,她的那些没用的行李和书籍,都还在天安花园甜心那个房子里,这里除了一个旅行箱什么也没有。她多少有点失望,就想着等明天一定找时间过去找找,看看到底他家是什么村子,说不定她还可以过去看看这个昔日恋人老家的样子呢!
她是这样想的,可是结果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容易,这个世界太多事儿是她没法预料的。看了太多的朋友圈,她开始觉得累了,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心里打算等一会儿还是去把碗里的方便面吃了,否则倒掉太浪费了。
进入梦乡,董雪妮就遇到了结婚的场面。她感觉自己身处于自己老家那个祖屋里,如今已经被收拾得焕然一新,中学的好朋友们,围着她给她打扮,她看着每一个人都很熟悉,可是每个人的名字她似乎都叫不出来,刚想到一个名字,结果很快被她给推翻了,因为她知道这是他读研的同学。看到另外一个女孩儿,她大声地叫了人家,结果那姑娘就过来问,“雪妮,你是招呼我的吗?”
“对呀,你不是那个阿桑吗?”
“雪妮,你疯了,要不是看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真的就要给你翻脸,没有你这样拐着弯骂人的?”很明显人家姑娘生气了。
大家听到这里有人吵架了,都赶紧劝架,“这是咋啦?好好的,不是挺高兴的吗?”
“你们说说,咱们过来给她祝贺,还不是念着过去老同学的情分,结果你知道她叫我什么?”
“什么?”那些人都很想知道,异口同声地问。
“阿桑。你们评评理,这些年,我是到南方打工了,可是我是清白的,难道她真的不知道阿妈桑啥意思吗?”说着,这姑娘哭了。
这下子热闹了,有家人出面把这个女孩儿给拽住去了。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可以哭哭啼啼的呢。
房间外面,炮声隆隆,然后就是鼓乐队,滴滴答答,吹个不停。董雪妮有点等不及了,就问,“到底几点了?娶媳妇的怎么还不来呢?”
“你急啥呢?今天可是你在娘家的最后一天了,哪有大姑娘着急出嫁的呢?”有人就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脸蛋羞她。
董雪妮就觉得这些人真是太传统,既然她跟彭博已经在一起同居了几年时间了,跟结婚没啥不同,除了没有那张纸之外,什么都有了。看来人还是真的虚伪。刚才那个高中同学,她也真是的,董雪妮真不是那个意思,她确实想到了有个同学叫阿桑的,只不过,这一会儿她明白了,这个同学是她本科的时候住上下铺的。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值得这么较真儿吗?
很快听到门外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屋子里的女生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新娘子,开门!”不是新郎官的声音,谁都知道肯定是伴郎在叫门。
“开门可以,红包拿来!”屋里的伴娘们就说。
紧接着,门缝里就塞进来一个红包,姑娘们抢着打开,发现只有十块钱,于是就大声嚷嚷,“不行,太少了,我们新娘子,可是这个村子里的村花,少说也要万里挑一呢!”
“不行,十万里挑一!”有人觉得说少了,马上更正。
“你们商量好了,然后再告诉我们!”外面的伴郎们就起哄说。“万里挑一,还算合理,可是十万挑一,也不是卖肉,到底折合多少钱一斤呢?”
“你们混账,你们这样的男人一辈子也找不到老婆的!”屋里的伴娘们不乐意了。
“这年月,有谁会像彭博这么傻,还要娶个老婆回家,一辈子就算是给老婆打工了,一点地位没有,谁干呢?你们这些人都去尼姑庵里算了!”
斗嘴斗到这个地步,已经处于尴尬的境地,可是董雪妮也觉得十块钱红包确实太少了,如今过年打发小孩压岁钱还要一百两百呢,再说大家都知道自己男人可是个博士,说啥钱少了是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在董雪妮心里一万块是最合理的,彭博不应该拿不出来这么一点儿钱吧?
一个钟头过去了,眼看吉时已到,外面的男人们失去了耐心,就听到有个人恶狠狠地说,“里面的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再不开门,我就直接跺门了!”
董雪妮心里害怕,就跟姐妹们说,“一万就一万吧!”
“可是,看这个样子,一万他们也不想出。雪妮,你可不能心软,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要是今天你心软了,将来到了婆家,可就不是你的天下了。”
这边还在商量,那边就听到嘭地一声,很明显是有人真地一脚踢到了门上。里面的伴娘团,谁也没有料到,男人们的力气会这么大,就在大家静听的时候,看到门框伴着门齐刷刷地倒了进来,有个两个伴娘没来得及跑走,直接被压在了门板下面。
董雪妮是坐在床上的,这一刻她惊讶地要跳下来,可是顷刻间,她坐了起来,她看到窗外的扥光,她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她心里好害怕,自己这是怎么了,都说梦是心里想,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嫁人的,至少现在是没有了这个想法,甚至找个男朋友的欲望都没有了。可是,怎么还会做这种不靠谱的梦呢?她十分地迷糊!
她走到落地窗口,向外看看,那花红柳绿的灯光,显得五彩斑斓,那是一个精彩绝伦的世界,可是这个世界到底属于谁的?她不知道。反正她的世界就那么小,一切的一切都装在她的心底里。
她饿了,回到餐桌旁,看到那碗方便面,果然成了一坨,可是她真心舍不得扔掉,就这样凑合着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在本科大一的时候,因为课程多,没有多少时间去打工,有时候一天除了馒头就是馒头,想到能够有一包方便面吃都会流口水的,所以,从那时起,董雪妮从来都不会浪费一粒粮食。
方便面的味道感觉还是不错,因为太饿了,其实她是吞下去的,然后喝了一些水,她就觉得心满意足。这时候就想打个电话给牛师傅,她似乎突然有种愿望,她很想开车再次回到那个风行镇去。
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钟,太晚了,这个时候,恐怕牛师傅已经睡觉了,所以她就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
晚上,她还是发了一个信息给雪弟,等了半个钟头,一直没人回复,她只能认为雪弟睡着了,大概跑了一天她太累了。其实,这个时候,雪弟还在酒吧呢,跟着Chasing一起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