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声。

　　柴沧海感觉自己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他的眼珠子惊得都快掉出来，全身不住地战栗发抖。

　　“你……你……”

　　柴沧海的呼吸十分困难，他瞪着江扬，嘴唇一张一合。

　　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江扬没有催促，而是耐心地等着。

　　他知道，柴沧海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信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

　　柴沧海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虽然脸上依旧布满惊恐之色，但整个人的心神明显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林剑歌还活着？”嘶哑低沉的声音，从柴沧海的嘴里发出。

　　“嗯。”江扬漫不经心地从鼻孔里发出一道声音，又道：“他还活着。”

　　在柴沧海面前，江扬不需要交代得太清楚。

　　听到这个回答，柴沧海身体晃了晃。

　　“呵……”柴沧海垂首，苦笑了一声，呢喃道：“没想到他还活着。”

　　“柴沧海。”江扬冷漠地看着柴沧海，说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柴沧海缓缓抬起头，审视着江扬。

　　片刻后，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江扬微微蹙眉：“你有得选吗？”

　　“呵……”柴沧海不屑一笑，“你要杀我？”

　　江扬迟疑了一下，回道：“你觉得自己该死吗？”

　　“呵呵呵呵……”柴沧海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我当然觉得自己不该死！”

　　“不过，我觉得你不会放过我。”

　　“反正都是死，我何必跟你说呢？”

　　江扬有些讶然。

　　不知道是柴沧海清楚，他说出二十五年前的真相，可能必死无疑。

　　还是他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

　　他似乎预感到自己不会放过他。

　　于是，就打算闭口不言。

　　或者，是在跟自己讨价还价。

　　略微思忖后，江扬平静开口道：“我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你说说看，如果当年的事情，你的责任不大的话，我可以从轻发落。”

　　“小娃子。”柴沧海轻蔑一笑，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你觉得你这点伎俩，就能让我开口吗？”

　　柴沧海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模样，嗤之以鼻。

　　江扬并没有因为柴沧海对自己的小看，而动怒。

　　他淡淡一笑，耸了耸肩，道：“我当然没指望你会开口。”

　　“我这么说，只是想看看，你是真不怕死，还是想跟我讨价还价。”

　　“现在我可以确定。”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说吧，什么条件，你才肯开口。”

　　柴沧海压了压眉头，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年轻人。

　　说实话，他看不出这个年轻人的深浅。

　　“呵……”心中暗忖许久后，柴沧海苦涩一笑。

　　随即，拿捏出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语：“我这一身的武道修为尽废。”

　　“活着跟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柴沧海跟柴亦甫一样，是个工于心计的人。

　　他已经知道，江九少的身份和来历。

　　也知道，江九少想弄清楚当年的真相。

　　如果就这么告诉江九少，知道真相后，江九少很可能杀了自己。

　　所以，柴沧海不能就这么告诉江九少。

　　江九少也是心思玲珑，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图。

　　直接让他开出条件。

　　柴沧海当然不能跟着江九少的节奏，直接提出要求。

　　他故意装出一副万念俱灰，坐以待毙的模样。

　　就是要吊一吊江九少，让江九少急了，再开口提条件。

　　江扬岂能看不出柴沧海的诡计。

　　他心中冷冷一笑，淡淡道：“我听说你是个武道高手。”

　　“走火入魔，修为尽废，的确可惜。”

　　“不过……”

　　“巧了！”

　　“我有办法可以修复你的经脉，让你恢复到巅峰的实力。”

　　此言一出，柴沧海眼里瞬间掠过一抹精光。

　　但他很快就恢复成之前的颓丧。

　　这小子肯定在骗我！

　　柴沧海心里暗叹，差点着了江九少的道。

　　江扬已经捕捉到，柴沧海刚刚那一瞬即逝的意动。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继续道：“柴沧海，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自从你走火入魔后，你哥哥柴亦甫就把你关在一间别墅里。”

　　“这八年间，他找了很多名医帮你医治过。”

　　“包括四大神医之一的岭南神手聂云鹤。”

　　“但是，都没能让你恢复！”

　　此言一出，柴沧海瞬间凝眉。

　　他在回忆。

　　可很多记忆都十分模糊，且只有些许片段。

　　不过，他依稀记起了一个灰发老者。

　　这位灰发老者正是岭南神手聂云鹤。

　　聂云鹤曾经短暂地让柴沧海恢复清醒的意识。

　　那段记忆，还是比较清晰的。

　　这说明江九少没有撒谎。

　　短暂的沉默后，江扬看着柴沧海，玩味地抛出一个问题：“柴沧海，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能够这么正常地跟我说话？”

　　嗯？

　　柴沧海神情一愣。

　　下一秒，他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震，醍醐灌顶。

　　柴沧海瞪圆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江九少。

　　答应已经呼之欲出。

　　是江九少让他恢复正常！

　　四大神医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够做到！

　　这点让柴沧海震惊不已。

　　那么，他刚刚说可以让自己恢复实力，那就不是忽悠自己。

　　一念及此，柴沧海全身的细胞都开始躁动起来。

　　武道是他心中最大的执念。

　　走火入魔，修为尽废，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虽然不至于万念俱灰，但也是心灰意冷。

　　眼前，有一个机会，能够让他重回武道巅峰，柴沧海怎能按捺得住。

　　他看着江扬，眸光灼灼道：“你真能恢复我的实力？”

　　“百分百能！”江扬的回答掷地有声。

　　让柴沧海瞬间焕发了容光，整个人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柴沧海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道：“只要你能让我恢复实力。”

　　“我就把当年的一切都告诉你！”

　　当然，这个条件他还留了一手。

　　他本就是大宗师中期的绝顶高手。

　　如果江九少能够让他恢复到巅峰的实力。

　　那他便可以随意拿捏江九少。

　　根本不需要遵守什么承诺。

　　江扬并不清楚柴沧海的险恶心思。

　　但柴沧海提出的这个条件，一看就有问题。

　　江扬下巴微微扬起，一脸戏谑地看着柴沧海。

　　这老家伙刚刚还想吊自己。

　　现在局势逆转。

　　他先沉不住气，提出了条件。

　　从这次试探来看，武道修为是柴沧海的命门。

　　“柴沧海。”江扬背着手，一脸有恃无恐道：“为什么不是你先跟我坦白当年的一切，然后我再帮你恢复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