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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第450章 买卖不成仁义在(两更合一求月

燕辞归 玖拾陆 5163 2024-08-12 10:11

  第450章买卖不成仁义在(两更合一求月票)

  夏日暖阳。

  廊下避光处谈不上晒,园子里的夏花也开得正好。

  林云嫣与朱绽一道从花厅绕去后院里,坐在亭子里看花。

  许是了却了一桩事,朱绽整个人轻松许多,抿了一块豆沙糕,转头笑话林云嫣:“你还是吃得这么甜。”

  “甜的才好吃。”林云嫣笑着道。

  她先前在偏厅里,能听见一些主厅说话的动静。

  只是耳力有限,没有徐简听得那么清楚,但凭借着对朱绽的了解,林云嫣大致能猜到说了些什么。

  二舅娘苦笑。

  而在平亲王提出“策反”之后,暗桩也会照着这个思路尝试一番。

  喻诚安摸了摸鼻尖。

  今日天亮前,那厢的讯息千里加急地送到了御前。

  “朱家的姑娘?以前英国公府那位?”侯夫人十分惊讶,“稀奇了!他满脑子只有蛐蛐叫,还晓得姑娘家长什么模样?”

  因为,古月那边的状况不是很乐观。

  “倒是个体面人。”她赞了一句。

  古月作为关外小国,内里也不是一条心。

  只祖孙两人,没有外人,保安侯说话很不客气:“你看,丢人了吧?”

  感情之事,他本就认真,哪有说断就断的?

  可梦是一时的,人总归清醒,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是这么个道理,”二舅娘道,“既是无缘,早断早好,没有什么流言蜚语,往后也不耽误我们阿绽说亲。”

  花木早就没有样了,杂草丛生,旧灯笼落在地上,被吹风日晒的只余骨架。

  保安侯对老妻的自我宽慰佩服之余,也没少吹胡子,评价一句“矮子里拔将军”,却也真拿喻诚安没多少办法。

  这还真就是一句大实话。

  一个游手好闲的侯府公子,满脑子就姑娘长姑娘短,那完蛋了。

  祝嬷嬷哭笑不得:“他若满脑子姑娘家,您更烦了。”

  

  “这倒是!”侯夫人感叹。

  “不来也好,”二舅娘叹道,“既然阿绽没那个心思,人家回回上门来,我们也尴尬。”

  等侯夫人听完来龙去脉,亦道:“是个好姑娘,诚安个浑的配不上人家!”

  上进这种事,必须是发自内心的。

  祝嬷嬷是保安侯夫人的陪嫁娘子,主仆相处几十年,关系极其亲近。

  喻诚安挨了一顿骂,倒也没有生气。

  如今想来,前事如梦又不是梦。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朱绽听乐了,道:“如若还是以前,也是门当户对。

  鼎沸人声涌入耳廓,吵吵嚷嚷的,与蛐蛐的叫声截然不同。

  我晓得你操心家里,但这些话我听听就算了,你千万别在说了。

  许多人明面上看着风光霁月,内里却瞧都没法瞧。

  这两年,侯夫人是不盼着喻诚安转性了,却也不会全然不管,起码不能真放任到有一天孙儿走了歪路全家老小还蒙在鼓里,因此三五不时还是会让祝嬷嬷来回话。

  或许,他明日该再去见一见徐简,取个经。

  换我,我也不把家里姑娘许给你!

  到底是幺孙,浑归浑,也没到惹是生非的地步,侯夫人气过恼过,最后也认了。

  “呸!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保安侯骂道,“嘴上说得利索,我也没看见你把别的姑娘放在眼里了,你小子这么多年不也就只看上人家朱绽?”

  一件事能够体体面面一团和气的了结,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了。

  “刚还拒得这般直接,现在倒是说他优点,”林云嫣眼珠子一转,揶揄道,“你这是‘买卖不成仁义在’?”

  “咱们说好,那保安侯府的事到此为止了,往后也别挂在嘴上。不给人家惹麻烦,也不给我们自己惹是非。”

  喻诚安看了看左右,胡同里没有经过的路人,他干脆一个鹞子翻身越过院墙,落在了墙内。

  侯夫人晓得了,保安侯自然也晓得了。

  他中意现在的于家表小姐,我却已经不用被长辈要求着必须嫁去公侯伯府之家自然更不愿与世家子弟有什么牵扯。”

  自从抄没后,曾经的国公府衰败得厉害,门上依旧贴着封条。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那祝嬷嬷客客气气来,我是不好意思让人吃闭门羹,”三舅娘讪讪,“可让人进家里来,阿绽又不应,反而显得是我们拿乔故意吊人家胃口,哎呦,我也是左右为难,怎么办都觉得不够周全!”

  里头的景象,越发狼藉凄凉。

  闺中好友,她讲话也不会藏着掖着,想了想又道:“看着是个整天不务正事的纨绔子弟,行事举止又不是没脑子一根筋。不是我编排勋贵公子,一塌糊涂的多了去了。”

  妯娌两人你宽慰我,我鼓励你,总算是把心态调整好了。

  发梦啊!

  谁不爱发梦?她也爱!

  今天梦自己男人做买卖赚了笔大钱,明天梦在任上的大伯时来运转官运亨通,后日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早跟你说了,年纪不小了要多长进,你全当耳边风!”保安侯道,“现在好了吧,你看上眼的姑娘就是看不上你!

  走出这条安静的胡同,相连的大街热闹非凡。

  “依奴婢看,朱姑娘模样性子品德皆出色,”祝嬷嬷夸赞道,“最要紧的是,头脑清楚。”

  古月近些时日,状况属实不太对劲。

  姑姐前车之鉴。

  喻诚安抿了下唇。

  有不愿挑起战事只想与大顺加强往来,平衡住周边关系的;也有想要学西凉那一套,靠战事扩张的。

  像苏轲那样的,从前大姐不就是吃了亏上了当,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吗?

  我那时会点头,他却未必看得上那个险些要被逼疯了的我。

  即便是与古月结盟多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大顺在古月也一直都有暗桩,以防古月反水有异动。

  “实事求是,”林云嫣笑话了她几句,末了道,“你想明白就好,旁的都没有你自己想清楚要紧。”

  她明明不过十几岁,就已经见过太多不体面的事了。

  保安侯见他还是嬉皮笑脸的,垮着脸问:“你还笑得出来?”

  “我就是想到徐简了,”喻诚安道,“他那日提过,说您应该会欣赏朱姑娘。”

  她指不定哪天就得去慈宁宫外头跪着自罪“教养子弟无方”了。

  比起被长辈嫁给莫名其妙的公子,我还是看喻诚安顺眼些。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他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松快样子:“我不止看人的眼光不错,我看蛐蛐的眼光也是数一数二的。”

  前回听朱绽说完后,他只是不再让祝嬷嬷去于家,并不是断了心意了。

  二嫂你说说,我们俩总共认识几个人!

  不是我厚颜无耻,真要算起来,那保安侯府,世袭罔替高门大户,已经是极好的人家了。

  于家里头不再提及,保安侯府那儿,老侯爷夫妇还是品出了些蛛丝马迹。

  可就是这么一角模样,割开了从前的繁盛,剩下今日的腐朽。

  隔天,喻诚安就被祖父叫进了书房。

  侯夫人问起,祝嬷嬷倒也没替喻诚安隐瞒,只让屏退了其他人,单独向侯夫人禀报了。

  斗鸡斗蛐蛐,比流连花丛给她弄出曾孙儿来,总强上千倍万倍吧?

  但凡此人有些乌七八糟的毛病,徐简不会与他多往来。

  两座府邸离得不远,他随便走走就走到了这里。

  保安侯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抄起边上架子上的鸡毛掸子,对着这皮孙儿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出去出去!”

  喻诚安乐了:“确实,朱姑娘很好。”

  幺孙浑,比嫡长孙浑,总强上百倍千倍吧?

  体面。

  喻诚安不疾不徐往保安侯府方向走。

  见朱绽此刻松快,林云嫣也知道喻诚安没有胡搅蛮缠。

  等二舅娘松了手,三舅娘忙允诺道:“我又不是卖儿卖女的混账东西,善恶还能不晓得?你也晓得我,就是有时候这心里啊总想发发梦!”

  良久,他趁着夜色降临,顺利翻出了英国公府。

  再说了,若能嫁进去,多多少少能帮上家里一些……”

  只是清楚分寸与进退,只存在自己心里,不打搅朱绽而已。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

  可不舒坦,还是只能自己受着。

  哪家好姑娘成天听你蛐蛐长蝈蝈短的?”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一座大宅前了。

  朱绽莞尔。

  之后数日,祝嬷嬷都没有再登门。

  如此一比,喻诚安这样只爱斗鸡斗蛐蛐的,真就算是“端正”了。

  当然,为了达成目的,她其实也会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喻公子为人不错。”朱绽道。

  喻诚安挨骂,脸红归脸红,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笑:“祖父,也许真有姑娘喜欢蛐蛐长蝈蝈短呢?”

  这是以前的英国公府。

  说透了,就是我们没落了,攀上的姻亲越厉害,人家发起狠来,我们就越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姑姐那事,要不是他们朱家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事被圣上处置了,才给了我们敲边鼓的机会,要是他家没有谋逆之罪,姑姐和阿绽现在还苦着呢!”

  喻诚安没有往里头走,只绕过影壁看着前院前厅。

  喻诚安站了看了好一会儿。

  这头喻诚安想得很好,可转过天来,整整一日,他都没有机会见着徐简。

  三舅娘一听这话,又是一脸愁容:“我是愁阿绽的亲事,说低了好像是我们不上心,欺负她孤女一个,说高了我们也没那本事给她往高处说啊!

  等到天边晚霞洒落红光,给这破败景致染上一层艳色,喻诚安才回过神来。

  光靠我们,能给阿绽说个比侯府小公子还好的夫婿回来?

  那就这样了吧!

  他抹了一把脸,如梦初醒般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

  喻诚安顺势退出来,三步并两步走出府。

  林云嫣闻言也笑了。

  从早朝后,徐简就被叫去御书房。

  “照这么说来,”徐简斟酌着,道,“苏议在大顺与古月的安定上,还是居功至伟了?”

  人家朱绽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能抱着亲娘牌位把朱家老小送上路的姑娘,性子韧着呢!

  还好你小子脑袋还算清楚,没有胡搅蛮缠。”

  祝嬷嬷这一月里时常出门去的状况,也就被侯夫人掌握到了。

  喻诚安童年时聪慧上进,让隔代亲的祖母万分喜欢,拨了祝嬷嬷去照顾他,哪知道这小子一年不如一年,最后一身纨绔脾气。

  毕竟,事情是多方面的,遇着混账赖子,与对方讲究体面,那着实是在为难自己。

  于家两位舅娘看了看朱绽半启着的窗户,凑在一块说悄悄话。

  “看来是与那头说清楚了,人家不来了。”

  他也觉得。

  “好不好的,跟你有关系吗?你小子高攀不上!”保安侯恨铁不成钢,“但凡你像点样子,老头我贴上老脸请人给你吹风说项,可你就这么个浑样,我是真拿不出手!

  自己没有那份心性,边上人抓得再紧,最后也是一拍两散,彼此不满。

  不管苏议原先与李渡达成了何种协议,起码在明面上,苏议属于前一种。

  徐简从曹公公手中接过了简讯,看完后不由皱了皱眉头。

  脑海中时而放空,时而又浮现许许多多念头,童年时背过的诗词一句句闪过,最后又消失不见。

  此番李渡潜逃,又有联系苏议的举动,圣上除了让裕门等关隘提高警惕之外,亦少不得让暗桩留意古月状况。

  二舅娘听到这儿,赶忙去捂妯娌的嘴,不叫她往后说:“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没缘分就是没缘分,强扭的瓜它不甜!

  “欣赏,怎么不欣赏?!”保安侯背着手,道,“你小子别的不行,看人的眼光倒是很不错!”

  三舅娘赶紧扒拉嘴上的手,一个劲儿示意她不会乱说。

  但现在,李渡出事,苏议似是也失去了支持与信任,压不住异己,内斗眼瞅着就要失败。

  “一旦苏议失败,古月就将联合西凉东进,”徐简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圣上,臣倒是觉得,苏议本就想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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