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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她的运气

燕辞归 玖拾陆 5235 2024-08-12 10:11

  边上,小统领也在观察底下来人。

  人数不多,若是他们这儿先发制人,拿下这伙人问题不大。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那人当真是谋逆的晋王李渡吗?

  “殿下,”小统领低声道,“小的看着,好像有点儿不像……”

  “哪里不像?”既然已经等到了李渡,李邵此刻气愤归气愤,急躁的心情依旧缓和了许多,“光线不够好,你应是没有看清楚,我看清了,就是他!”

  大殿下这般好言好语,小统领亦不能耿直唱反调,只拐着弯来劝:“其中似乎没有叶公公。”

  李邵闻言又扫了下面一眼,道:“我也没有看到他,许是没有跟在身边。再看看,他们等人呢,我们一网打尽。”

  小统领赶忙应下。

  等等也好,他借机再看仔细些,若是李渡本人,自当抓了领功,若不是,便劝住大殿下。

  山神庙里头虽有二三火把,但其实也与黑灯瞎火差不多。

  隔着些距离,又有树木枝叶遮挡,看个人影不在话下,真要分辨五官还是够呛。

  那火光又不紧着李渡照,只他偏头说话时能照到侧脸,让小统领不敢完全下判断。

  手下几人也在轻声嘀咕。

  他们都见过李渡,有人说是,有人说不是。

  李邵耐着性子等待,眼瞅着三更了,他没有见到苏议一行人,也没有在底下发现苏昌行踪。

  “没用的东西!”他在心里暗暗骂苏昌。

  又过一刻钟,李邵看到有两人进了山神庙,低声与李渡禀了什么,而后,李渡抬头往四周山上迅速看了一圈,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李邵心说:坏了!

  “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小统领问,“他们好像要跑。”

  “不能让他们跑!”李邵道,“追上去,抓住他们!”

  小统领又道:“殿下,悄悄跟上去……”

  “悄悄什么!”李邵指着底下,道,“你看他们没有原路返回,反而往吉安镇方向去,我们还怎么悄悄?山上这么黑,我们也得下去走大道,从山里绕,你不怕死我还怕呢!”

  小统领劝不住李邵,也知道黑漆漆的山路行不得马,只好跟着李邵带人马下山。

  山道难行,到底下大道时,那马车已经驶远了,只遥遥能看到一丁点的火把光,若有似无一般。

  李邵扬鞭催马,正欲急急追上去,大道旁的田地里手忙脚乱爬出来一人。

  “殿下!我的大殿下!”

  李邵的鞭子顿了下,弯下些腰去看那狼狈不堪的人影:“苏昌?”

  “对对对,是小的!”苏昌赶忙点头哈腰,凑过去道,“您先别追,小的刚趴在这里看,那马车上的人好像不是李渡。”

  李邵抬声:“你说什么?”

  小统领一听,也竖起耳朵来,一面打量来人。

  “殿下,您千万别去追,他们这招定是请君入瓮,把您诓进去,”苏昌一脸急切,“郡主知道您就带了三十御林就来了这里,可急坏了!

  郡主也说,怕是要中了李渡的坏招,您看,苏议也没个影子,八成和李渡藏起来了,刚那个就是个假的,对替身,是替身!

  您要被哄骗了去,受伤了可怎么办?”

  李邵最不耐烦听这些婆婆妈妈的话。

  高公公他们哄着劝着,李邵怕直达圣听多少还忍耐些,苏昌算是个什么东西?

  再说,苏昌张口宁安闭口哄骗,这是看不起谁?

  “你让开,”李邵沉下脸来,“放跑了李渡,你担得起?我亲眼看过能看错?你见过李渡几次,我认得他多久?还假的呢!他那替身早死宫里了!”

  “殿下!”苏昌道,“谁说假身只能有一个?

  被骗了又不丢人,圣上不一样险些被那个假李渡给骗过去了吗?

  而且而且!

  郡主在围场找不到您,怕您有危险,来不及回宫禀了当即去了驻地,请安逸伯出兵援助。

  伯爷马上带兵赶到,断不会让那李渡跑了的,您就待在这儿,三十御林守着您,您平平安安的……哎呦!”

  李邵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灰。

  宁安什么意思?

  他好不容易抓到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让他拱手让给安逸伯?

  宁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邵气得踹了苏昌一脚。

  人坐在马背上,不好发力,这一下力道也不大。

  苏昌叫着痛一屁股跌回了道旁地里,人还没爬起来,就见李邵扬鞭催马疾行出去了。

  李邵一跑,御林哪敢不追,立刻跟上去。

  苏昌喊了两声“殿下”,也就不喊了,眼珠子一转,麻溜地又往田地里头去。

  不得不说,真被郡主料准了。

  这位大殿下,一点受不得激,越不让去越去!

  听说安逸伯赶来吉安,更是一刻都等不得。

  其实刚才,苏昌也没有看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李渡本人,但既然苏议没有现身,八成就和郡主说的那样,是一个局了。

  同时,也是直到今日,苏昌才知道他新上的贼船姓甚名谁。

  不得不说,辅国公与宁安郡主这对夫妻,行事出人意料,且真细细分析起来……

  算了,苏昌不分析了。

  摸了摸后脖颈,苏昌心里明白得很,他要分析出几次被带回去问话以及与大顺皇家弯弯绕绕的关系还张嘴说出去,那小哥砸下来的就不是手刀而是真刀了。

  “不当墙头草不当墙头草!”苏昌喃喃着。

  大殿下这里他极力“劝”了,之后算起账来,留条命做买卖过日子,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说起来,郡主不知道能不能堵住那真李渡……

  另一厢,山边。

  李渡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才忍住了嗓子里的咳嗽。

  苏议站在一旁,背着手看着山下。

  他们所在的这个位子,就在先前那辆马车下山的山道更高处,能看到山神庙,亦能看到远处的吉安镇。

  当然,这个时候,吉安镇没有人家点灯点蜡烛了,黑漆漆一片。

  苏议哼笑了声:“看来是上钩了。”

  他们这里没有点火把,只有两颗夜明珠。

  叶公公拿了一颗,边上刘迅捧了一颗。

  刘迅昨日才抵达这里。

  曲州太苦了,他一路羁押流放,到那儿时整个人瘦了一整圈病怏怏的,没死,却也活得没意思。

  他太想念京中繁华了,也想念以前的生活。

  一开始恨徐简怪父亲怨母亲,后来什么都不恨不怨了,因为京里给他送了两件棉衣并一点银钱。

  送来的人说,是辅国公让送的。

  刘迅是信的,若不是徐简托人送,衣服先不说,银钱断不可能到他手里,早不知道被人贪去哪儿了。

  而徐简又绝对不会想到给他送东西,必然是母亲哭了央了。

  不过一点银钱和衣裳,于徐简不痛不痒,自然息事宁人,母亲想送就安排。

  刘迅想,现在是衣裳,过两年,说不定母亲能哭求徐简让他回去。

  只要能回京,他给徐简磕头都行。

  刘迅等到了。

  有一天有人安排好,把他接了出来,让他返京。

  刘迅欢喜若狂,一路赶来,直到半路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让他出曲州的是晋王李渡。

  而晋王,已经谋反了!

  刘迅目瞪口呆,可贼车又跳不下去,只能被带到李渡跟前。

  “你是人证。”

  “陈米胡同的事儿,徐简早就知道了,他坐视你们吃花酒,不止如此,是他让李邵那夜去了宅子里,你们才会被抓。”

  “兄弟情谊?你跟他有这东西?你自己信吗?”

  “李邵蠢,你也蠢,我同样被徐简骗了,徐简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

  “现在也不要求你做什么,好好待着吧。”

  刘迅能怎么办?

  刘迅看着好菜好饭,在心里狂骂徐简一通。

  今夜他被李渡带来这里,也不让他做什么,就是拿夜明珠而已。

  至于山下发生什么,他也云里雾里。

  李渡又咳了好一会儿,交代苏议道:“该你了,去吉安吧。”

  苏议挥手,带了几个人走。

  镇子里已经埋伏好了人,等李邵进镇子,那就……

  杀烧,除了李邵要活着,其余人死还是活,随便吧。

  等苏议一走,叶公公劝李渡道:“主子,咱们也回庄子去吧,您还在咳嗽……”

  “等等!”黑暗里,一直没有出声的王节止住了叶公公,一脸严肃地看向山道,“有人摸上山了,好像人数还不少!”

  叶公公脸色一白:“回吧,这里人少,庄子里还有……”

  话未说完,山上飞鸟惊天。

  “庄子庄子那里,”手中的夜明珠险些落地,刘迅看着山上,隐隐有火光。

  李渡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

  山下的吉安还未有动静,他在山上的庄子先点着了?

  他给李邵安排的“九月二十五日凌晨”,怎么和那一年出了偏差?

  “不能回去了,”李渡胸闷归胸闷,当机立断,“下山!”

  李渡上了马车。

  车夫想要点火把,叶公公劝说不能点,两人争执中,刘迅跳到车上,把夜明珠摆在李渡身边,又从边上小箱内取出水壶递过去。

  他不能被扔在这里!

  李渡睨了他一眼,没有赶人,只与车夫道:“不点火把靠着内侧行慢些,先下山再说。”

  山腰往下,一条不起眼的山道上,停了一辆马车。

  牛伯坐在车架上,神色严肃。

  马匹是他的老伙计,但今日赶得车却不是平日郡主那架华贵的。

  车旁,参辰也很谨慎,一番观察后,回身与车内的林云嫣道:“山上先有得动静,吉安此刻有火光了。”

  吉安镇属于桐县。

  替诚意伯府出面做老实巷生意的高安,此前就在桐县做买卖。

  京里无法让人到吉安打听消息,但高安可以,他媳妇出身就在这镇子上,回来便是探亲。

  苏议信上说李渡咳嗽不止,在镇中药房拿了不少药。

  高安媳妇七弯八绕暗中打听了,得了不少消息。

  药房前阵子缺过咳嗽的药材。

  镇中西侧那三进的大户宅子有生人面孔。

  前几天似是离开了。

  ……

  林云嫣收到消息后,有了不少猜测。

  李渡身体不适,恐是真话,先前休养着,但眼下八成已经离开吉安了。

  既然与苏议合谋要把李邵骗来吉安,还特特选择了“吉日”,李邵若是个莽的憨的直接冲到吉安来找人,岂不是坏了李渡的谋划?

  李渡人走了,也不畏惧李邵让人来打听,越让李邵相信他在这一带,李邵就越上钩。

  但李渡不会走远。

  庄子的具体位置不好确定,但这一片的几处山道,林云嫣心里多少有数。

  因为,这是从前她与徐简离开京畿时的路。

  徐简无法骑马,他们只能坐马车。

  高安给画了路线,牛伯夜行山道,避开底下官道大道,拼了命把他们送出去。

  林云嫣颔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念着两个字:运气。

  徐简说得对。

  “走过了,就知道对错了,掌握得越多,运气就会越好。”

  她今日做如此布置,是他们曾经“走过”,是他们掌握过。

  今日中午,林云嫣先去了围场,发现李邵与御林不见之后,她让高公公回宫禀报,自己去大营找安逸伯。

  安逸伯听说李邵只带了三十人手就敢去找李渡,气得不行,又不能不管,匆匆点人驰援。

  林云嫣悄悄与安逸伯商量过。

  “事已至此,若不能抓住李渡,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李渡那阴狠,恐怕吉安会有麻烦,他本人大抵不在镇中,会藏在山上。”

  “这几处山道能绕上去,若能发现藏身的庄子自是最好。”

  “况且,殿下如此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只怕之后有一还有二。”

  “不如黄雀在后,也给殿下一点教训。”

  安逸伯本就与徐简关系好,亦信任林云嫣,对李邵行事头痛得很。

  “他既有三十个人,撑一时不成问题,我安排人去吉安,不会让他出事,山上就看运气,几个山道我着人把守住,就看能不能发现李渡了。”

  林云嫣从大营出来,没有回城,而是来了这里。

  隐隐地,她就觉得,要抓住李渡,还得要她的运气。

  就如当日,她去找晋舒一样。

  外头,参辰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低声道:“郡主,有马车从上头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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