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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就是李嵘(两更合一求月票)

燕辞归 玖拾陆 5183 2024-08-12 10:11

  第440章就是李嵘(两更合一求月票)

  林云嫣没有接这话,只抿着唇浅浅笑了下,乖巧又腼腆。

  皇太后看出她不愿与德荣细说晋王谋反之事,便给她递了个台阶:“德荣都到了,怎得太妃还不来?打马吊三缺一,哀家手痒得厉害,云嫣,你去催催她。”

  林云嫣从善如流,起身往外头去。

  皇太后又问德荣长公主道:“年前听你提过一嘴,说是想去避暑,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原是这么想的,不过看来得暂时搁置了,”德荣长公主叹了一声,“二哥还不知道会再惹什么麻烦,朝中人心惶惶的,我却与驸马去消遣耍玩,也太不像话了。况且我也没了那样的心情。”

  “这倒是……”皇太后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在京里也好,京城说大也就这么大,若有什么状况也能应对,哀家心里踏实。不似天南地北的,万一有什么变故,等传到哀家这儿就都迟了。”

  德荣长公主知道娘娘这是想到定国寺的事了。

  “我也不是替二哥辩解,”她道,“但我那天听他那意思,他也后悔定国寺的结局,他不是奔着杀先皇后与阿蕴去的,反倒是因此,让您彻底倒向了圣上,使得二哥无法胜出。”

  皇太后面露悲伤之色,想了一想,道:“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但哀家也有话要说。

  哀家不仅仅是沈家的出嫁女,更是大顺的皇后。

  哀家心痛阿蕴遇难,却也不会因此就不管不顾地要为了沈氏云嫣的将来而不顾国不顾朝。

  向你们父皇推举圣上,哀家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事实证明,哀家没有看错人。”

  德荣长公主道:“我晓得您,是二哥自己无法接受失败钻牛角尖了。”

  “要说千古名君,圣上的确没有那种资质,连阿沧都没有,他们几兄弟都是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缺,”皇太后顿了顿,继续道,“在李渡李浚眼中,圣上不合格,他们能挑出一堆毛病来,他们也不服气。

  但在哀家这儿,圣上做得很好。

  好好守成,勤勉用心,不冒进,让大顺从天灾人祸中缓过来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起来,圣上做到了。

  德荣啊,守江山没有那么容易。”

  长公主笑着道:“您说的是。

  我是不像他们去上朝议政,对朝堂内外政务也不了解,但我有眼睛。

  您想,我这些年走过好些地方,亲眼看到老百姓的生活一年比一年强,国泰民安。

  能有这份成果,圣上用心极了。”

  说到这儿,德荣长公主忽然话锋一转,声音也压低了:“说到底,六哥这人别的样样都好,唯有一样,我看不惯他!”

  “哦?”皇太后挑起眉梢,疑惑道,“哪一样?”

  “太重情了,”德荣长公主微微蹙眉,斟酌了下用词,“我知道六嫂好,他这么多年放不了六嫂,我也能理解他。

  只是,他不该把对六嫂的感情全部寄托在李邵身上。

  李邵若是个能成器的,六哥偏着护着也就罢了,偏李邵那样,别说二哥看不顺眼,我也看不顺眼。

  堂堂皇太子,行事竟然那么荒唐!”

  皇太后道:“已经不是太子了。”

  “今日不是,谁知道明日是与不是?”长公主嘀咕了声,“朝臣们不敢随意揣度圣上心意,但六哥的性子,您和我都是晓得的!”

  皇太后不置可否。

  她知内情,她也不放心李邵,但她不会与德荣细说这些,更不会表露出她的倾向来。

  “你这是在为难哀家,”皇太后笑眯眯着,“哀家这把岁数这个身体,还能有几年好活?圣上壮年,传位还早着呢!哀家反正是看不到那一天的。”

  “您自己听听,”德荣长公主抱怨起来,“这话您让我怎么说?

  说您肯定能看着那一天?这可不是好话,是在咒六哥。

  说您看不着,我心里很不好受,我可是盼着您长命百岁的。”

  皇太后哈哈大笑,笑完了,长叹一声,又打趣道:“德荣,命数天定。花知时节,人知天命,该放下时就得放下。要不然,花不是花,人也不是人,而是老妖怪喽!”

  “您真是!”德荣长公主嗔道,“我盼着您长命百岁,您却说是老妖怪!”

  “什么老妖怪?”

  外间传来声音,正是林云嫣扶着闻太妃进来了。

  皇太后见人齐了,示意王嬷嬷准备好马吊,又简略地解释了几句“老妖怪”。

  闻太妃被逗笑了:“娘娘,都说‘五十而知天命’,长公主才多少年纪?她体会不到。只有我们这样活久了的才晓得年纪到了哪哪儿都在提醒自己快差不多了。”

  皇太后抚掌。

  林云嫣的视线从皇太后与德荣长公主身上一转,也跟着弯了弯唇。

  打起马吊来,便不提那些事了。

  皇太后兴致不错,打到傍晚才歇。

  闻太妃先回。

  德荣长公主亦准备出宫,问林云嫣道:“宁安要与我一道走吗?”

  林云嫣道:“国公爷今儿在顺天府,怕是还没空下来,我再等两刻钟过去接他。”

  “新婚夫妻就是好!”长公主揶揄道。

  林云嫣莞尔:“您与驸马是人人知道的神仙眷侣,我悄悄跟您说,我们这些小一辈的姑娘家聚在一块时,说起您来全是羡慕。”

  “嘴巴真甜!”长公主喜笑颜开,“难怪皇太后最疼你,这么甜的嘴,谁不疼呢?行了,我先回了,你再陪娘娘说会儿话。”

  林云嫣送她出大殿。

  德荣长公主走出慈宁宫,转头看了眼大殿方向,这才上了小轿。

  轿帘落下来,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闭着眼养神。

  林云嫣回到皇太后身边,撒娇一般道:“您以后可不能说自己是老妖怪了,长命百岁才不是老妖怪。”

  “你这孩子。”皇太后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林云嫣太了解皇太后了。

  先前她和闻太妃进来,娘娘的语气神态都一如往常,但林云嫣就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此刻不过是“旧事重提”,想要弄清楚当时状况。

  “德荣与哀家提李邵,”皇太后斟酌了会儿,还是说了起来,“她不满意李邵。”

  林云嫣看着皇太后,没有多嘴。

  皇太后又道:“德荣啊,她胜在是个女儿,也输在是个女儿。”

  聪慧,活泼,讨人喜欢。

  这些长处在皇子尤其是渐渐长大的皇子身上,不能全算优点,皇子更需要稳重学识与气魄,但德荣是公主,所以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

  但也因为是女儿,朝堂争斗与她无关。

  无论兄弟们争成什么样了,她都是个局外人,不是这个“家”里的一人了。

  林云嫣思考着皇太后的话,问道:“您是担心长公主忽然钻牛角尖?”

  “哀家吃不准,”皇太后道,“但她聪明,她能听得懂哀家的话。”

  见林云嫣皱眉,皇太后又笑了起来:“苦大仇深的,说到底还是李渡,生出这么多事来,弄得人人心中不踏实。一日抓不到他,别说圣上睡不好,哀家也睡不好。”

  “我听说多多少少也能有些进展,那丁缘年交代了些,照着他的供词在往下理,”林云嫣道,“就是不晓得何时能抓着。”

  “说起来,”皇太后问道,“你大姐还有几日就要出阁了吧?”

  

  话题转得突然,林云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皇太后笑容温和:“怎么?李渡抓不着,府里就不办喜事了?”

  “那倒没有。”林云嫣道。

  “云嫣,日子都是这么过的,”皇太后道,“大事未决,也得过日子。”

  “您说的对,”林云嫣莞尔,“听说大姐夫的母亲已经抵京了,新房那儿也都收拾准备妥当,就等着家里过去铺床。”

  听这些喜事,让皇太后为了李渡李邵烦恼的心境一下子松快下来。

  她津津有味听了会儿,道:“哀家明儿让人送一对插屏过去,给她添妆。”

  林云嫣便替林云静谢了赏。

  离婚礼还有八日。

  林云嫣回了一趟诚意伯府,看看有没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

  事实上什么事情都轮不到她,只有和姐妹们揶揄打趣的份。

  三姐妹就在载寿院,你来我往彼此揭短,逗得小段氏都笑个不停。

  正热闹着,院子里一阵脚步声。

  林云嫣透过窗户看出去,只见一位年轻公子匆匆而来。

  来人正是段之淮。

  他与段之羽两人从江南启程游学,一路北上,边走边看,差不多半个月前才抵达京城。

  小段氏心心念念盼着的族中侄孙儿总算平安到了,高兴地与他们接风洗尘,林云嫣与徐简也回来吃了席,互相认识了。

  说起来,上辈子听说过段之淮这位三妹夫,但见到真人却还是头一回。

  段之淮的身量在京城不算高,文质彬彬,看得出来脾气很好。

  只是今日,段之淮一身灰扑扑的,显得有些狼狈。

  待进屋里来,段之淮拱手道:“郡主,不知国公爷现在何处?”

  林云嫣道:“今日应是在千步廊,表哥找他有事?”

  段之淮颔首:“我们可能发现李嵘了。”

  林云嫣神色一凝:“当真?他在哪儿?”

  “京外西山的一个山坳里,”段之淮道,“我和之羽游山,走得很深,一不小心滑下山了,寻路出来时发现林子里倒了一小少年。

  我俩看过城门口贴的告示画像,只觉得他很像李嵘。

  他摔伤了脚,似乎有几天没有吃喝了,整个人就剩一口气。

  我们喂了他两口水,之羽看着他,我回城来报信。”

  林云嫣转头看向小段氏。

  小段氏会意,道:“你赶紧带他去见国公爷,这事要紧,别耽搁。”

  林云嫣应下。

  马车出诚意伯府,一路往千步廊去。

  段之淮在路上又说了些状况。

  从地上痕迹判断,那山坳林子鲜有人迹,他们两人若非意外也不会去那里,李嵘极有可能也是不小心滑下去的。

  周边没有人,但他们不敢大意,段之羽擅长爬树,寻了个高树冠子蹲着盯梢,段之淮不会这一手,就由他回城。

  照理是直接报官,可他入京不久,也怕贸然行事给伯府添麻烦,便想先寻府中长辈。

  没想到诚意伯不在府中,但林云嫣回娘家来了,就立刻寻她了。

  千步廊。

  徐简上马车时,见段之淮也在,颇为意外。

  等听林云嫣说了状况,他又立刻下车,让参辰备马。

  转过身来,徐简问道:“表兄会骑马吗?”

  段之淮老实答道:“骑术不精。”

  徐简又问:“认路呢?”

  “国公爷放心,”段之淮这次很有信心,“我擅长记路。”

  马儿牵来。

  徐简带段之淮骑马,参辰跟上。

  三人先去了一趟守备衙门。

  万塘一听是进山抓李嵘,立刻依徐简说的点了六个骑马利索的,他自己也不闲着,跟着一道去。

  马儿飞奔出城。

  万塘问:“这些人手真的够了?”

  徐简一面催马一面道:“只发现了李嵘一人,看他状况也不像有其他人在附近。”

  马匹颠簸。

  刚上山道时还算稳,等走林道时就不好受了。

  幸好一块来的都是骑术高手,还能在这种状况下骑马,换个寻常些的,这段路就该下马了。

  西山是一片连绵的山,若没有个准确位子,想在这里头寻人,与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了。

  段之淮被颠得难受,好在没有影响他辨别路径,一路指着几人向前。

  待入了山坳,又行一段,突然听见一串鸟叫声。

  “是之羽。”段之淮说完,以手作哨,回了一串鸟鸣。

  很快,徐简就见前头一株大树上滑下来一个人。

  段之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指道:“没有别人再来过了,那人就在那儿。”

  徐简等人下马。

  万塘性子急,奔着就往段之羽指的方向去。

  果不其然,那厢地上倒着一人,看身量就是个十岁出头的少年。

  万塘又跑了两步,近处看那少年模样,而后冲徐简喊道:“就是他,就是李嵘。”

  徐简亦在李嵘身边蹲下。

  小少年眼睛闭着,嘴唇干裂。

  探了探鼻息,还有一点微弱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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