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登来宁安伯爵府的时候,林秋晚正在下棋,自我博弈。
白子是自己,黑子是对方,无数黑子包拢着白子,险象环生,处处致命。
她想不起来前世阳帝庙里发生了什么,她彼时正在应付亏空的伯爵府烂账,焦头烂额也无可奈何,一直到楚云擎和楚云华走了,也没听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前世与今生,局面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李氏带着林倩倩在威远将军府的回门宴上纠缠信王,也没有巧遇信王的勾引,故意带着楚时修这个蠢货玩,更没有邀请他们夫妇去阳帝庙这回事。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这对林秋晚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林秋晚
手中捏着白子,看着棋盘发愣,悬而未决。
手戴孝布的方登被桑梓带了进来。
林秋晚早就笃定过拿了银钱的方登一定会来,所以早就让桑梓安排好了这一切,说是林家新招的护卫,宋好觉得得用,送给了林秋晚。
“恩人。”
方登跪下。
他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融合着朝气和成年人的坚毅,看着十分可靠。
姓方的老乞丐昨日去了,方登用林秋晚给的钱,收整好一切,葬了老乞丐,就此了无牵挂。
林秋晚眼睛一亮。
白子落下,心定了。
“不用叫我恩人,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夫人或者小姐。”
信王强召,林秋晚不可能不去阳帝庙,原
本还拿不定自己能如何见招拆招,如今有忠心耿耿的方登在,林秋晚有一大半的胜算能护住自己。
至于那些算计自己,想看自己好戏的人,林秋晚可以让他们变成一出最拙劣的戏!
三日后凌晨,伯爵府的马车静悄悄出发。
楚时修怀揣最猛的持久药,上了马车就开始睡,铆足劲要补精力。
今晚他们都要在阳山留宿。
林秋晚掀开窗帘,看了一眼人群中跟着的桑梓和方登,放下心来。
从凌晨出发,一直到午后,才到了目的地,阳山半山腰的阳帝庙。
阳帝庙依山靠水,山高谷深,此时正是春末,枝叶繁茂鸟语花香,处处生机勃勃。
楚时修抹了抹一路睡上来的口
水,精神一振:“秋晚,我们到了。”
他说完,整了整衣服,跳下了马车,回过头对林秋晚递手,要扶她下来。
饶是再能忍能演的林秋晚,在看见楚时修递过来的那只手上还残留着口水印时候,也狠狠的犹豫了一下。
正要伸手打算之后洗八百遍的时候,又一辆马车紧随他们到了。
马车制式低调里透着奢华,刚好停在了她们伯爵府马车的旁边,从上面下来两人。
温和的信王,阴郁的安王。
楚时修哪还顾得上去搀林秋晚,立马上前拍马。
林秋晚急忙趁着这时候下了马车,省的楚时修待会再回来扶她。
信王安王到了,载着燕楚太子和公主的马车也随后就到,
二人仍旧是燕楚人打扮,前后脚下了马车。
信王又带着安王和楚时修上前去行礼。
林秋晚跟在最后,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
楚云华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又好像在等人,不着急进庙,最后目光落到了林秋晚的身上。
林秋晚不动声色,既没有上前去主动行礼,又没有故意别开脸心虚躲开。
不过一面之缘,楚云华这个高鼻深目的燕楚公主眼里,坤阳人长的大多相似,一时间有些不确定的眯了眯眼。
几人在门口正相互寒暄,门口又停下了一辆马车。
楚璟烨只带着赶车的玄雷,大喇喇的下了马车。
林秋晚一愣。
这阳帝庙,今日竟然要这般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