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红珠在林秋晚屋里缩了整整四日,一直到第五日早晨,察觉身边林秋晚起床洗漱的时候,急的从床上爬起来,拉住林秋晚的袖口。
“姐姐!你要去哪?”
她又急又慌,好像没了林秋晚就不能活。
林秋晚坐回了床榻上,伸手扶住了戚红珠的肩膀,声音温柔。
“我去洗漱,你要一起吗?”
“不!”
戚红珠摇头,脸色苍白,又缩回到床榻里面。
就在林秋晚以为她像往常那般不再说话的时候,戚红珠掉着眼泪,指甲抓着自己的胳膊和脸颊:“姐姐,我好脏啊,我好脏……”
她下手又快又狠,
一道道血痕被抓出来,手上新旧叠加,伤痕累累。
“全怪我这张脸。”
戚红珠想朝着自己扇巴掌,被桑榆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林秋晚急忙上前,拍了拍戚红珠的后背:“不脏,红珠,你一点不脏。”
“姐姐,我那天不该穿那件水粉色的衣裙,一定是我太显眼了……”
否则安王怎么会命人掳她?
她要是安分守己的在家,安王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进丞相府抓她,都怪她那天出门,都怪她长成这样,都怪她穿了那套衣裙。
戚红珠把自己埋在了手臂里。
她觉得自己很恶心。
“红珠,你没错
,别怪你自己。”林秋晚过去抱住了戚红珠。
同样是贵女,同样是女子,她太知道贞洁对这世上的女子有多重要。
贞洁二字,代表着冰清玉洁,家族教养,代表着女子的一切,反之则是脏乱,浪荡,无教养。
“是安王的错。”林秋晚抱着戚红珠的头,眼眶发红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跟你那天穿了什么,长相如何,是不是出门了,一点关系都没有。”
应该怪安王那畜生。
应该怪整个皇族的助纣为虐。
应该怪安王所处那无法无天的阶级。
“红珠。”林秋晚叫她,慢慢的说道:“女子的贞洁从
来都不在罗裙之下。”
这世道,女子的罗裙下有多少心酸无奈,有无数的无可奈何。
戚红珠一愣。
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抬起头看向林秋晚。
她茫然无助,慌张混乱,急需要有人告知她往后的路。
“姐姐,我该怎么办?”
她才十五岁,父母宠爱,亲朋良善,路上遇见的狗都不会冲她叫嚷。
所有一切美好都被安王那混账打碎,她想不出来自己往后该怎么办。
林秋晚愣住。
她是个连自己路途都要犹豫摇摆的人,纠结混乱不敢直面自己,也不敢接受别人。
她避着楚璟烨整整四日,就是因
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往后走。
林秋晚是楚时修的妻,楚璟烨是她丈夫的大哥,她真的跟楚璟烨在一起了,能不能承受父母的压力,亲朋的指责,世人的嘲笑?
孩子出生,也会跟她一起,承受这份耻笑。
林秋晚闭了闭眼,伸手抓住戚红珠的手腕,耳边响起来楚璟烨说过的话。
“做你自己,做戚红珠自己。”
她对戚红珠说,也是对自己说。
“人活一世,本就没有绝对对错,红珠,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认为对的事,过好你自己的一辈子。”
“至于好坏成败,别人评判,流言蜚语。”
“都别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