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飘摇。
这一年京城第一场雪下的很大很久,堆在院中有膝盖这么高。
林秋晚记得,她那时候还很庆幸,自己生在林家这般妥帖人家,又嫁进了楚家这般富贵的人家,所以才可以安心在暖融融的屋内坐月子。
屋外有风吹过,林秋晚觉得心口很闷。
她说不出话来。
帐顶垂坠的海马玉佩垂在床榻上方,祝福着她的母子平安顺顺利利。
“殿下。”林秋晚眼眶涩的很,顿了顿才说道:“我不想怀疑他。”
不想就这样揣测楚璟烨无意害死了林秋煜。
林秋煜才二十三岁
,常年跟着林明峰守在边地,京中少年该玩的东西他一样都没享受过,遛鸟逗狗,三妻四妾,赌博吃喝,林秋煜一样都没沾过。
他的人生,应该才刚刚开始。
他如此敏锐聪慧,一眼就能看出来林秋晚的不开心,总是逗着林秋晚笑……
“我哥一定没死。”
林秋晚紧紧的捏着软帕,牙关颤颤。
衡王沉默,掰开林秋晚因为用力握紧而发白的手指,定定说道:“文太医说,女子月子十分重要,稍有闪失可能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受寒受凉会虚弱,思虑过多会头疼,哭多
了会伤眼。”
“让我帮你吧。”
衡王垂眼,看着林秋晚,说道。
“孩子只有是我的,旁人才不会再猜疑你和楚璟烨的关系,也只有是我的,坤阳的人才不会轻举妄动。”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认下跟自己没关系的孩子。
“我的人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护着你和孩子。”
林秋晚将要面临的,不止是坤阳这一方的算计,还有燕楚各方的猜疑。
“林秋煜的事情,我也会帮你追查到底,不管是生是死,那副尸身是不是他的,我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晚晚,你同意吗?”
衡王眸光淡淡。
他这辈子第一次对别人展现出主动亲近的神情,他很有分寸,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既不会让林秋晚感觉到疏远为难,也不会压迫强势。
他在询问林秋晚。
林秋晚睡在柔软的衾被中,目光摇晃,显然还在犹豫。
“殿下知道,若是这样帮我,意味着什么?”
堂堂一个衡王殿下,坤阳的三皇子,跟一个有丈夫的女子偷情,还生下了孩子。
楚璟烨向来胆大妄为,不在乎别人的言语,可衡王不是,他知礼有廉耻,规矩有道德。
而且不单是知情人的指责
,这也关乎着混淆皇室血脉的重罪,衡王这样帮她,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林秋晚是威远将军林明峰的女儿,林秋煜出事后,林家所有的希望都会堆在林秋晚身上,衡王与林明峰走近,徒惹老皇帝忌惮猜疑。
衡王笑,温和清隽,像是一块润彻的无暇白玉。
“这意味着,你和孩子都能平安。”
林秋晚愣住。
她把衡王当兄长,当靠山,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利用甩锅。
衡王这般说话,她之前那个诡异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殿下……该不会是,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