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在取得灵脉的权限后,并没有在翟家多留,很快便拱手告辞了,可是没等走多远,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袖袍忽然朝着后方轻轻一甩。
“在下未曾有缘参加道友的道侣庆典,如今补上一份礼物,聊表心意!”
随着陈希的声音从远处飘荡而来,只见一个精美的玉盒从夜色中蓦然穿出。
这玉盒里装的是一件结丹修士的本命法宝,还算贵重。
翟夜单手一抓,将玉盒摄入手中,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想当年二人初次见面,对方与自己一般,也只是结丹初期的修为,现在才过去多少年,他便已经达到了结丹巅峰,而自己却仍旧停留在结丹初期境界。
何等唏嘘!
寒晚秋感知到旁边男子的异样,安慰道:“夫君无需气馁!他毕竟只是一个散修,而你身后有两个家族为底蕴,何愁追赶不上!从现在起,族内的事情便交我吧!你安心修炼即可!”
翟夜内心感动,握住女子的柔荑,轻声道:“辛苦你了!”
二人相偎在一起,静静地欣赏起今晚的美好月色。
在清冷的月辉中,陈希已经来到了坠云城外,他站在墨云战舟的甲板上,正欲疾驰离去时,忽然神色一动,朝着后方望去。
只见青光一闪,一道遁光从城门中飞出,里面包裹的是一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此刻神色略有焦急。
遁光速度很快,眨眼间便来到了墨云战舟的上方,并落在了甲板的一侧。
“翟道友,木渊城一别,已有数十载了!”陈希看着对面年轻的女子,微微一笑道。
女子身着青色霓裳,面色如玉,肌肤胜雪,数十年的岁月让她褪去了往日的青涩,更添了一丝女性成熟的妩媚。
翟青烟神色激动道:“周……陈前辈,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当初大家都传言你已葬身虚无,可我却始终不信,甚至派出族人去打听你的消息……”
陈希真实的身份她已经从二哥那里打听到了,甚至此时能出现在这,也是刚才收到了二哥的秘术传音。
陈希闻言心中略有暖意,但仍旧出言打断道:“多谢翟道友牵挂!道友不愧为双灵根修士,天资聪慧,短短数十载便已经从筑基初期进阶到了后期境界,想必结丹也指日可待了!”
翟青烟脸色一黯,紧接着她眼珠微微一转,道:“前辈,结丹前家兄要我出去历练一番,磨练心境,不如与你同行如何?”
说完她微微垂着视线,脸颊有些泛红。
陈希神色一愣,轻声叹了口气,道:“我此行不方便携带他人,还是算了吧……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瓶安定心神的丹药,或许对你进阶时有所帮助!”
他手掌一翻,一个洁白的药瓶出现在手中,旋即递了过去。
翟青烟颇为不情愿地接过玉瓶,双唇微据着,似还有话要说。
不待她继续开口,陈希便拱手说道:“翟道友,在下还有急事,以后有缘再见了!”
下一刻,墨云巨舟发出一声嗡鸣,化作一支利剑,融入了黑暗当中,只留下一个单薄的身影,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陈希,我看这小妞对你情义颇深,你为何要这么残忍地拒绝?”青衣童子疑惑地问道。
陈希双手背后,沐浴在月光下,神色淡淡地说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还小?”似乎被戳到了痛处,青衣童子头皮炸裂,从蒲团上跳了起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嘴里嚷嚷道:“想当年,我在族内也是有许多龙女追求的,她们个个国色天香,尤其是一个名叫楚然的少女,就算是你的叶师姐……”
“这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
“啊……你居然敢污蔑我心中挚爱,我跟你拼了!”
在青衣童子与陈希的斗嘴当中,墨云战舟朝着破晓岛的方向愈行愈远。
……
青丛镇,离破晓岛最近的一座城镇,此处与虎头镇一般,是凡人与修士混居的城镇,且位处秽土之地的边缘,资源贫乏,极少高阶修士,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凡人,是一处难得的清静之地。
陈希从此镇唯一的坊市中走出,踏在青色铺就的石板上,快步朝着城外走去。
街道两边都是数层的高楼,中间不时有马车来往,周围还有各种摊贩在售卖点心,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陈希踏上修仙路以来,许久都未曾体会过这种人间烟火的气息了,他不由放缓了脚步,整个人享受着这股红尘之气。
“小哥,要不要试一下刚烤出来的烧饼?”一名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挑着两个木桶从身边经过。
木桶上盖着一块白布,微微掀开了半角,里面装着数十个烤得金黄的烧饼,一点点黑芝麻散在上面,香气四溢。
小麦混合着芝麻香,隔着大老远都能闻见,陈希也不禁食指大动,他笑道:“给我来一个烧饼!”
中年汉子大喜,连忙将身上的木桶放下,然后用白纸包好一个巴掌大小的烧饼递了过去。
陈希接过烧饼,在袖口中摸了许久,才摸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不用找了!”
说着也不再理会口中一直高声道谢的中年汉子,径直往前走去。
烧饼酥脆,外焦里内,咬上一口,热气腾腾,口齿留香。
陈希一边吃着烧饼,一边惬意地走在路上,他好似回到少年时的时光,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修士的身份。
就在陈希将最后一块烧饼塞进嘴里时,旁边的关闭的门房突然打开,一名怀抱着婴儿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目光在陈希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喊道:“小兄弟,请留步!”
陈希脚下一顿,转过身来,望着这名眼中饱含焦急之意的汉子,然后用手指对准自己:“可是唤我?”
“是的!小兄弟,俺有一个……额……不情之请,还请小兄弟答应!”中年汉子没读过几年书,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几个他认为文雅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