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又开始进入了自责,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让李爸爸变成这个样子。
“妈,不是因为你,你别再这样说了,我爸听到会不高兴的,这些年要不是有你我和我爸也不会有现在这般模样,无论我爸变成什么样子,我一定好好照顾他,我听刘姨说你都没好好睡觉,我先扶你去房里睡会。”
李晖看着家里的样子,心情越来越低落,电器什么都有,房子也被简单的装修了,其实父母在老家物质条件他都尽力满足了。
可是在精神上还有一些平时日常的生活方面自己作为儿子是严重不合格的,不知道父母的日常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他们其实在家的时候很孤独,两个人的话题永远是儿子,不知道逢年过节看见被人家的子女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拿,而自己家里永远是两个人的时候的落寞和羡慕。
就在家里待了一个晚上,李晖第二天又收拾了一些东西回到医院,走之前还是拜托刘琴的妈妈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母亲。
日常用的东西,食物什么的李晖都准备好了放在李妈妈的旁边,她可以自己照顾一下自己,只是李晖还是有点不放心,也没有别人了,旁系的叔叔婶婶和自己家里早就闹掰了,只能再次厚着脸皮找刘琴一家帮忙。
李晖到达病房门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见房里刘琴在给病房通风,旁边还放了很多的东西,她轻声的嘱咐护工一些注意事项。
“姨,我叔现在有点不方便,人是糊涂的,也说不了话,麻烦您照顾的时候仔细一点,帮忙看一下他的各方面的情况,有事您打电话给我。”
刘琴再和李晖请的护工说话,早上她从家里带了点东西过来,想先看看李叔再去上班,毕竟李晖不在护工一个人照顾李叔她不放心,索性就过来看看,顺便叮嘱一下护工。
在县里生活了几年她不像李晖不了解这些情况,她知道现在这个县医院的护工可黑了,价格高不说照顾人还不仔细,家属不叮嘱他们不知道怎么敷衍了事呢。
那个护工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看着人挺和蔼的,她大概也是看出来刘琴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刘琴说什么她就一直点头答应。
“那谢谢您了,我知道你们这护工有体系,你们照顾我们也放心,到时候给您在你们体系内打五星好评。”
刘琴该叮嘱的也说了,病房里一切看着挺好的,她观察了李叔被照顾的不错,就打算离开去上班了。
刚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走廊里的李晖,她有点惊讶李晖这么早就赶过来了。
“这里是我家的钥匙,地址我等一下微信发给你,你要是累了的话可以去我那里休息,我要去上班了。”
刘琴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掏出自己早上找出来的备用钥匙给李晖,她现在在县里一个事业单位工作,为了工作方便就在县里租了一个房子自己一个人住。
想到李叔肯定还要在医院待一段时间,李晖一直在医院里肯定很累,就想着让他到自己那里,自己的出租屋里什么都有他要干什么也方便些。
“谢谢。”
李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刘琴手中的钥匙,医院里什么都不方便,父亲住院的时候确实需要补充营养,他想着自己可以借用一下刘琴家里的厨房是不是给父亲做点东西。
“好了,跟我还客气啥,不和你说了,我上班要迟到了,你有什么事给我发微信就行。”
刘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自己上班要迟到了,小跑着离开,还回头叮嘱李晖和自己保持联系。
李晖看着刘琴离开的背影,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漂亮的脸蛋,衣着打扮都中规中矩的,平时很少见她化妆,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孩,换句话说是一个适合过日子的女人。
其实将后半辈子交给给这样一个女人,也许没有激情但是幸福未尝是不可以得到的。
想到这里李晖突然想到自己没和丁易默联系,那天打完电话答应给丁易默报平安的这一忙就忘了,于是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丁易默的电话。
“喂,易默。”
“阿晖,叔叔怎么样了,你那边忙的过来吗?”
接到李晖的电话丁易默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到窗边看着对面的高楼和马路。
“是脑溢血,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只不过以后身边可能就离不开人了,现在在医院里躺着,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个丁易默还是有点可惜的,脑溢血这个病确实很严重,只怕李晖也很担心吧。
“阿晖,你要不带叔叔来锦城这边看看,这边的医疗水平比你们那边好很多,我爸在医院应该认识这方面的专家,我让他帮我们打听打听,看看叔叔这个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等等,我先在这边看看吧,再说我爸刚做完手术还不适合这样的长途奔波,等他好点我就带他到锦城去看看,到时候麻烦叔叔了。”
李晖觉得丁易默的话有道理,县医院毕竟是一个小县城的医院,医疗条件和医生的技术水平肯定赶不上锦城,没准锦城医院可以让自己的父亲恢复,哪怕不能像以前一样,但是能走动两步对李晖来说都是好的。
“行了,你好好的照顾叔叔吧,有什么困哪你就和我说,我这边还有点积蓄要不先给你应个急。”
“先不用了,我这边钱够用,易默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
李晖在这边思考了很久,他知道丁易默那么聪明应该早就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了,但是他还是想亲口告诉他。
丁易默心里和明镜似的,他知道李晖接下来要说什么,没有吭声只是等他的下一句话。
“易默,我想回老家了,等我爸这个事结束了,锦城那边我应该不会再过去了,我这里离锦城太远的,那边的事业应该顾不上了,你提前准备一下,我到时候从律所退伙,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再找几个合伙人,或者从律所找合伙人。”
亲口说自己要退伙,放弃自己这么多年亲手打拼的事业,对李晖来说是多么的残忍,这就好比让他亲手放弃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律所从起步到壮大再到现在的相对稳定,这每一步都是李晖和丁易默他们用无数个夜晚和饭局换来的,他将自己最好的时光都奉献给了律所,最后还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放弃了,很可惜但是李晖不后悔,因为值得,亲人相比于事业来说重要很多。
“阿晖,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你回你们老家那边准备干什么,去一个新的地方要重新适应很多的东西的,还有你在这边都有房子了,这些你打算怎么办。”
从情感上丁易默理解李晖,毕竟父母年龄大了,孩子陪在身边照顾是应该的,但是从理性角度出发,丁易默还是希望李晖好好思考,因为李晖为今天的一切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别人不知道,他丁易默最清楚,他觉得真的很可惜,而且他也习惯了和李晖一起工作。
“易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已经决定了,房子到时候我在安排,我就是提前和你说一下,不是现在就要走,至少今年我还是会干满的,这个钱还是要赚的,只是工作量可能不能像以前那么大了,有些工作我可以远程处理。”
“行了,易默我这边要忙了,挂了。”
李晖害怕自己说的越多越容易伤感,于是快速道了别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回到了病房里照顾父亲。
和李晖结束电话之后,丁易默就一直站在窗户旁,此时此刻他没有心情处理工作了,内心十分的不安和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他索性也不在办公室办公了,将文件整理好放包里,开车回家了。
周清欢正在打扫卫生,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放下手中吸尘器准备去看看,这个时间有家里钥匙开门的会是谁呢,丁易默去上班了应该不会回来,不会是丁易默他爸妈吧,想到这个周清欢加速了脚下的动作,还顺手将茶几整理了一下。
“老婆,我回来了。”
刚到门口就看见丁易默拿着公文包回来了,周清欢松了一口气,但是有点惊讶丁易默这个时间回家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家了。”
“嗯,我刚刚和阿晖通了电话,心里有点烦没办法处理工作就把文件拿回家里处理了,反正今天也不用跑法院和外出。”
丁易默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和周清欢解释。
“李晖,他们家怎么样了,他爸爸还好吧。”
知道原因后,周清欢明白丁易默为什么这样了,肯定是李晖那边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依丁易默这样的性格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无心工作。
“老婆,阿晖要退伙了,他爸爸脑溢血应该是中风瘫痪了,我们从大学就一起,工作也有六年了,他现在要离开了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一说到这个丁易默就有点无奈,他后仰将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用右手扶着自己的脸,眉头紧锁。
周清欢见他这个样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将他搂到自己怀里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也很正常,他爸爸毕竟年龄大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说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你们只要感情在随时都可以联系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清欢知道丁易默并不是因为李晖要走而难过,而是因为多年的朋友马上要相隔这么远,以后联系也会慢慢变少,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可能也会慢慢的变淡,这么些年的朋友如果就因为这些慢慢的走散了真的很可惜。
原来无所不能,事事都感觉很淡定的丁易默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可是周清欢不能告诉丁易默人和人之间相遇本就是一场缘分,走着走着就散了也是世间常态,她和李晖这么些年感情还这么好已经是难得了,有些东西失去是必然的。
“嗯,你说的我都明白,就是有点烦,不想工作。”
丁易默反手抱住了周清欢的腰,将整个人都埋在她的怀里,还用脸蹭了蹭。
周清欢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就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可怜,加上自己是他老婆,安慰他两句也是应该的,没想到丁易默居然在自己怀里撒气了娇。
这个男人今年三十二岁了,工作六年了,居然还这么撒娇真是活久见啊,周清欢还真没见过男人撒娇,网上刷的那些视频里的男人除外,自己身边异性很少在家的时候就周清沐,不过周清沐幼稚是幼稚但是绝不会撒娇。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男人,周清欢觉得好好笑,真的应了那句话男人撒起娇起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了,丁易默可能自己还没有察觉他那几句话有多么的令人惊讶。
“好了,你要是累了你就休息会,回房间睡一觉,工作的事先放在一边,别多想了,你去休息吧,我卫生还没搞完,等一下中午我炖个汤,给你补补。”
周清欢将人从自己怀里薅起来推了推他指了指房间的门让他回房间去休息。
“行,排骨汤里放山药,上次那个山药挺好吃的,我去睡会。”
丁易默起身抱了抱周清欢,然后在她的额头亲了亲,转身朝房间里走去。
“知道了,正好早上买了山药,还准备说做山药泥呢,现在便宜你了。”
丁易默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倒在床上,被子里有一股香气,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周清欢和自己住一起之后家里的物品都是香香的,自己平时穿的衣服上都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就拿现在这个被子来说,就感觉比自己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好闻多了。
“哎,果然还是有老婆好,这到家有饭吃,衣服有人帮忙洗,生活美美的。”
看着周围的一切丁易默不自觉的笑了笑,笑的有点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