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去,一位长发僵尸正用阴险的笑对着他,那张脸有些令人熟悉,沈宿之却还是记不起他是谁。
“你是谁?”
裴清恒扬了扬眉,幽幽道:
“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沈宿之。”
沈宿之还没来得及开口,裴清恒就提剑闪身上来,黑色的尸气在他周身萦绕,好不凶神恶煞。
沈宿之抽身出去挡住了裴清恒的剑,可桃木剑不比银剑,接下一剑就有断裂的趋势,沈宿之立马撤剑,一掌向裴清恒拍去。
奇怪的是裴清恒没有躲开,他挨下了这掌,也只是退后了两步,随后咧开嘴笑道:
“你以为我还同三千年前一般吗?”
沈宿之面不改色,一记横扫,可惜的是桃木剑在裴清恒面前已经没有了作用,裴清恒纹丝不动。耳边又响起了不羁的笑声。
“哈哈哈....沈宿之,真是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轮回转世还长了一张和前世一样讨厌的脸。”
笑着,裴清恒带动尸气,一掌拍出一记法术攻击,被沈宿之轻松避开,他也不急,提起剑,脚一蹬地,如同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沈宿之双手一合,空手接住劈向自己的剑,在剑锋掉转之时,又迅速放开,弯腰躲过剑气,一记手刀斩在斐清恒持剑的手臂上。
“咔嚓”,是骨头断开的声音,裴清恒面色一冷,伸出另一只手一掌拍了过去,沈宿之避无可避,只能受住这一掌。
杂乱的尸气也跟着这一掌,进入了沈宿之的身体,他不由得向后撤了一步,五脏六腑都快碎裂,剧痛让他恍惚了一下,一口血就呛了出来。唇色顿时被染红,身体不由得开始发软。
“你这人……总是看着仙风道骨,实际上,卑劣……”裴清恒虽然笑着,但眼神里全是杀意。
沈宿之深吸一口气。
这人呱呱呱的,吵的他脑壳痛。
见裴清恒上前,他下意识想拉开身位,但想到身后是昏迷的叶玄辞,他便选择改变招式跟裴清恒继续打。
裴清恒的武功是千年前的寒和招式,巧的是沈宿之别的不会,打架最为擅长,纵使顶着尸气钻心的剧痛,也能灵活避开裴清恒的攻击。
寒和武功的弱点便是关节处,沈宿之专挑裴清恒弱点打,还能避开他的法术攻击,这也让裴清恒好生不爽。
他“咔嚓”一声,把骨头接上却又被沈宿之一掌劈断。
他冷色道:“果然,你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一开始我竟然还傻傻地认为你是可信之人。”
“景喆死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裴清恒说到这沈宿之就有印象了,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他终于开口,但却不忘对斐清恒的攻势。
“你我立场不同,我当初不过是想寻求一份安宁罢了。”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只是这都过了千年了,你却还记得清楚。”
“咔嚓..咔嚓”,沈宿之抓住了机会,打得裴清恒断了双手。
银剑也落到地上,沈宿之顺势一脚踢起,剑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就被沈宿之接住,丝毫不留情面,“唰”地一声,裴清恒的右臂落到了地上。
见裴清恒还想打,他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另一只手臂也应声落地。
一个华丽转身就这么将裴清恒踹飞出去,随之,嘴角也溢出了些许鲜红,他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一大口瘀血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他本就百毒不侵,一口血吐出来,方才那一掌里的尸毒就全在这血里面了。
他的头发有些乱了,簪子松动落到了地上,如瀑般的长发垂落,眼眶猩红,血顺着嘴角流到了脖颈,破碎感十足。
他看了一眼身后,叶玄辞仍然躺在原地,他就去捡那桃木簪。
裴清恒感知不到疼痛,那两只手臂被沈宿之串在一起钉入了一旁的石壁上,一时半会召唤不回来,失去了双臂,他也只是感到不习惯罢了。
“你竟然记得,你不是人类。”斐清恒轻笑道,并不在意自己狼狈的姿态。
“孔景喆的死我当初无能为力,现在也只能表示惋惜。”
沈宿之重新拾起桃剑,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走上前,说:
“裴清恒,对不住了。”
说着,抬剑就要将剑刺入裴清恒的天灵盖。
具有灵识的僵尸,最大的弱点就是天灵盖,他这一剑下去,纵使裴清恒是游尸,也得元气大伤。
也就在这时,庐君山顶紫云密布,“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天雷劈了下去,仿佛要将庐君山击穿。
这天雷又是冲着沈宿之来的,他隔着厚厚的泥层都能被击中,他的眼中又是不可置信。
在天雷的白光中,沈宿之变成了一个毛绒绒的小白团子,“咕噜咕噜”滚到了叶玄辞的脚边。
他反应极快,伸开身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被打回了原始白麂幼鹿的模样,他看着自己的毛绒绒的小爪子,差点石化在当场。
九千多年的修为仿佛黄河之水付之东流,一去不复返,他心大,不计较,这也就算了,现在他就连人形也无了。
鹿生可悲啊。
斐清恒“略显”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随后他走到石壁边上,一脚踹落银剑,手臂也飞回了他身上,他脸上又挂起了阴森的笑:
“这是怎么了?”
沈宿之不想看他,索性就往上走了几步,窝在叶玄辞的脖颈处充当他的围脖,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天雷……给我气笑了。
来的真是时候,一开始本以为专门救人来的。
好好好,僵尸都救。
这我怎么打?
死吧死吧,谁能活过我啊。
回首一生……
不提也罢!
裴清恒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掌处凝了个巨大的黑球,笑着推向了沈宿之和叶玄辞。
“看你这么在意他,就一起去吧。”
“你俩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这一击下来,是真的会要二人的命,沈宿之表示无能为力,他看了一眼叶玄辞,本来想说一句“抱歉,没能护住你”,到了口中,却变成了一句软软的奶音:
“嘤。”
沈宿之:“……”
沈宿之要被自己恶心吐了。
简直shift!死都不体面!
叶玄辞也在这时灵魂归位,他迅速托着脖子上的毛球站起身,单手捏了个诀,结了个法印。
“轰”的一声,法印在挡住攻击的同时,也碎裂开来。两股力量就这么抵消掉了。
“孔红衍呢?”叶玄辞冷声道,思绪刚刚从阴府里收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