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挺一整个下午都在开新程序的研讨会，自从Jeft的事后，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小心谨慎，每个细节都严加把关，散会后还把整个部门都留下来头脑风暴。

　　程菲早早下班，想等他吃个晚饭左顾右盼都没等到，无奈自己出去吃完又就给他打包了回来，打算放在桌子上等他散会了再陪他一起吃。

　　刚放下，就看到刘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在震动，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来一看，是陈笑。

　　她看了眼会议室，刘挺还没有散会的意思，也没看她这边。

　　她直接把陈笑的电话挂了，还顺便把来电记录也删了，然后重新把手机放回来了原来的位置。

　　又过了许久，刘挺才散会回到办公室，看到程菲在，一点儿也不意外，最近她天天等他一起下班。

　　程菲看见他进来就把手机递给他，说："你有微信。"但是对陈笑来电的事只字不提。

　　刘挺也没着急着看，摆了摆手，让程菲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他单手松了松领带，坐到了沙发上，靠着沙发背，用手揉着眉心。

　　"干嘛把自己逼的那么紧，你不吃饭，员工还得吃呢，别把员工都饿坏了，没人替你干活。"

　　程菲边抱怨着边把打包的晚饭拿到茶几上，给刘挺打开，细心地递到他面前。

　　"对了，你们策划部今天的会开得怎么样，有结果了么？"刘挺直接过滤掉她的话，半闭着眼睛问自己想问的。

　　"初步方案都已经定好了，就是完全配合你们，明天下午前赛琳娜会把计划书送过来给你。"赛琳娜是程菲的秘书。

　　说完她想伸手去帮刘挺按摩一下头，被刘挺坐起来打算吃饭的动作，巧妙地躲开了。

　　她只能又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刘挺把她打包回来的晚饭吃完，最近他三餐不按时的，一心只扑在工作上，感觉整个人都瘦了，除了是真的对工作认真负责外，程菲知道是陈笑的事在他那里还没过去，毕竟公司有这么多人，也不用他事必躬亲，他不过就是想借工作来麻痹自己。

　　"太晚了，你没事早点回去。"把饭吃完，他像终于完成了任务是似的，跟程菲说道。

　　原以为他跟陈笑分手了，自己就又有跟他发展的机会了。没想到他最近对她比以前更疏远，仿佛在刻意保持着距离。以前两人在公司加班忙到太晚，他还会担心她的安全，会偶尔送她回去。

　　而现在，他只会像这样叫自己早点回去。从江州回来，已经好几次了，加上陈笑刚刚打来的电话，程菲这会儿有点压不住火。

　　"怎么？你送送我都不行么？我等你一晚上了。"程菲的语气，责备里又带了几分娇嗔。

　　知道她又要发大小姐脾气了，平时她偶尔闹闹脾气，刘挺都会当她是妹妹一样哄几句，但是最近他是真的累，还莫名的觉得心神不宁，实在没心情应付她。

　　"我等下还要接着开会，你不是开车来了么？要不，小郭好像在公司，我让小郭送送你。"他语气里略带不耐烦。

　　小郭是公司的司机，程龙之前因为酒驾被吊销了驾照，所以基本上只要是他用车，都是小郭开。但是这几天程龙不在临海，所以小郭就闲着在公司打打杂，这个情况，刘挺觉得叫小郭送她也很合理。

　　他站起来装腔作势地去办公桌那拿手机，准备打电话让小郭过来送程菲。

　　"不用了！我自己走！"程菲听完，就生着气走了，走之前还重重地甩上了刘挺的办公室门。

　　刘挺看着她走出去的背景，松了一口气。故意把她气走，也不是因为有多讨厌她，只是不想让她再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不想像以前那样给她假希望。

　　忽然想起来程菲刚刚说他有微信消息，他走过去打开手机，看到下午邹立辉给他发来的信息，立马给他打了过去。

　　……

　　电话里，邹立辉把他知道的情况像做工作汇报似的跟他说了一遍。

　　"……话说你跟陈笑到底怎么回事儿，一会儿暗度陈仓，一会儿剑拔弩张的。如果你俩只是闹闹别扭，我劝你回来看看她，真的，憔悴得整个人都落样了…"想起陈笑在追悼会上的样子，邹立辉的语气里略带心疼。

　　"……今天没别的人陪着她么？"刘挺试探性的问着，他觉得至少宋明宇会陪在她身边。

　　"除了一堆长辈，就是康晓晓和我，哦，对了，还有梁老师，他今天还问你来着…"邹立辉也没揣摩刘挺到底什么意思，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行，我知道了，你忙你的，挂了。"

　　刘挺挂了电话，马上翻出陈笑的电话，就在打出去的瞬间，又忍住了。万一她身边有人陪着呢？

　　又将手机锁屏后放在桌子上，又拿起来…

　　挣扎了好久，这个电话他终究是没打出去，只是开会的心情也没有了，去会议室把员工都解散后，自己则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星空，思绪杂乱，心惴惴不安…

　　陈笑跟父母感情那么好，此时此刻她肯定很伤心，或许自己应该以朋友的身份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问问，可是脑子里反复浮现那天她对自己说那番话时的决绝，自己似乎没什么理由去打扰。

　　以前遇事她一伤心起来，就会玩命似的做题，学习就是她逃避负面情绪的方法，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这样，换作用工作来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