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喘了口气，本来自己是来撒泼的，可先被将了一军，凌霄染像是落败的小狗，耷拉着耳朵坐在椅子上：

　　“那不是发现她有神谕之瞳，想要先将她保下来吗。她是上了人类屠宰场名单的人，会被杀掉的，这样她的价值就没有了，所以上次救出来之后我就以“医治无效”为借口给她打了个《死亡报告》，然后用我的Etah给她进行了治疗，让她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郑七之前脸上都是伤疤，而且长年累月在街头风餐露宿，没有一点儿人样，看上去就是皮包骨头。

　　凌霄染的Etah可以救人一命，也就相当于免费给郑七做了个整容，不至于她被之前的人认出来。

　　至于改名，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因为地下城大部分人都是用数字起名字的，光是郑一二三四五六都有几万号人，“郑七”这个名字光是地下警备队就有三个。

　　范哲没有说话，而是用指头敲了敲桌子，凌霄染的目光先是被指头给吸引了，而后缓缓抬起头，迎上男人浅棕色的瞳眸时，瞬间有些心虚。

　　“你为什么要利用她？”

　　范哲问得直白，甚至都没有给凌霄染思考的时间。

　　凌霄染噘着嘴，撇过头，好像这个样子就能够不回答问题一样。

　　“说话。”

　　范哲语气严厉，像是在训诫自己的小辈。

　　而凌霄染的确年岁上也更小，职务上也更低，被这么一训，倒是老老实实将这些事情娓娓道来：

　　“古籍资料记载，神谕之瞳能够唤醒在五十年前被沙尘裹挟而封印的灵魂，我想试试能不能用她的眼睛唤醒我父母的灵魂。”

　　凌霄染说话的声音很小。

　　范哲听到这番话，本来凌冽的眸子也收敛了几分。

　　将少年重新审视了一遍，范哲的戒备心也弱下去了些，他已经带着凌霄染五年，一点点提拔这个少年从默默无闻的地下警备队成员成为了现在黑刃突击队一分队的队长，这个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他本应该心知肚明。

　　可也许是因为事情牵扯到了郑七，范哲多少有些不理智，居然将凌霄染和那些单纯觊觎神谕之瞳的相提并论。

　　还让郑七小心一点儿凌霄染。

　　现在想起来，实在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长出了口气，范哲起身来到凌霄染身后，将手放在少年的肩头，轻柔地捏了两下：

　　“你的孝心我知道了，但神谕之瞳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如果想要通过郑七的力量来恢复你父母的灵魂，恐怕要等到她能够完全掌握神谕之瞳才行，所以我们还要好好培养一下这个丫头。”

　　“那鬼队呢？鬼队当时亲自去地下选拔了郑七，又是因为什么？”

　　凌霄染的话问得范哲本来还揉捏少年肩头的手一顿，他缓缓低头瞧着凌霄染有些委屈的目光，下意识将自己的视线撇开了

　　该怎么说？

　　难道我要说，我在郑七出生之前就认识她？

　　不，更准确地来说，“郑七”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死亡或者是真正意义上的出生过，她本来就是基因融合的产物，是每一代基因变种人进化的产物。

　　只不过，“郑七”的第一代叫做“景蝶”，第二代叫做“郑七”。

　　而他范哲，在郑七还叫“景蝶”的时候就认识了她，那次，景蝶死在了他的怀里，他带着景蝶的那双眼睛和心脏回来，为的就是等待郑七的重生。

　　“她……”

　　一张口，范哲就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