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张铁驾着马车!
李文和何阴何阳在马车里大声拼杀起来!两个粗人同样不会下围棋,但五子棋通俗易懂,很快便学会了。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很随意的建立了起来!
马车即将走到常熟县境内时,张铁正巧碰到了寺庙里被韩小明解救出来的一名女子,此时正站在官道不远处一棵无人的大树下!早已哭肿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一丝神采,系好了绳子!正欲上吊寻死!
张铁二话不说,停下马车!飞快的跑了过去,在女子极不情愿的扭动下!硬生生把人救了下来!
女子疯狂的低吼着,怨恨的瞪了一眼张铁!并没有丝毫感激,只是一心求死!胡乱的拍打着张铁,还不时的指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骂他多管闲事!
等李文何阴何阳下了马车一同也赶过来时,这名女子总算稍微冷静了下来!这已经勉强到了常熟地界,李文干脆直接自报家门说自己乃常熟县令之子,有什么冤屈大可说与他听!
女子听到是常熟县令的大公子,开始有些恐惧!怕自己没有身份被抓去!但转念一想,自己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县令之子?
一咬牙便将之前从老家逃难过来的遭遇和在寺庙里整日被和尚们欺辱的事都一股脑讲了出来!解救她出来的韩小明则被她描述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李文何等聪慧,听了大半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迅速理清了。这位女子名叫王芳虽然穿着有些破旧,大眼睛双眼皮长长的睫毛,瓜子脸!头发散乱,脸虽脏却掩盖不住五官的精致长了一张标致的美人脸!
至于他说的那位十岁孩童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想来不是他人!又是出自韩小明的手笔了!
转头冲着何阴何阳低声嘀咕起来
"嘿!小明啊!这人哪哪都好!就是爱多管闲事!得!做了好事,还没落个好!!"
随即扭头苦笑着打断了王芳的哭诉!
"这位王小姐!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既然那些欺负你的和尚已经被斩杀!虽已有身孕,这也并非你一个弱女子的错!大可不必要死要活的!还不怕你笑话!
凭良心讲!即便是我换作是你!经历你的遭遇!我也同样会遭遇这等结局!但我绝不会寻死,蝼蚁尚且偷生!甚至我都不如你一位弱女子,十有八九到不了江南便早早死在了半路上!"
"公子身份如此尊贵!愿意出言宽慰!小女子不胜感激!"王芳抬起头,真诚的给李文欠身行了礼!
"并非是宽慰!是真的不如你!不信你问何阴何阳!我就是个县城里的公子哥,吃喝玩乐我在行!吃苦耐劳可差的远!
另外你有两点说错了,涉及到我李文的好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第一!大明律确实规定流民需要被官府杖责六十再行发落!但,那是以前!如今大可不必担心!别人若是问你你便说是我李文说的!出了事算我的!
你们北方的流民成千上万!哪家官府管的过来,什么牢狱能容得下成千上万的人?干脆直接不管!法不责众四个字听过吗??
第二!那位少年绝不是你说的什么杀人恶魔!十有八九是我的一位好友!他本可以不杀人的!但是现在你可能仍然在地窖里这辈子能不能重见天日嘛不好说。你可以是非不分!但不能恩将仇报!
方才救你的人是张铁!你现在最该感谢的是张铁!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远的不说,若不是张铁,此时恐怕你早已成了九泉下的一缕冤魂!
何阴何阳则一脸坏笑着跟李文嘀咕起韩小明来!
"啧啧!!救了人还发了钱,还没落啥好这娃子到底图个啥!哈哈哈哈!"
"还别说,确实像小明以前的手笔!哈哈哈哈!!……
三人一边笑一边小声嘀咕起来!!
"咱们家小明啊做事就是调皮!任性!"
"哈哈哈哈!!!"
"哈哈哈!!!……"
李文三人看该女子跟张铁眉来眼去的,干脆不再掩饰,索性放声大笑起来!!
王芳回味着方才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被李文一番开导之下,此时已经没有了寻死的想法,转过身去,深深的看向了张铁!看的张铁脸红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铁大哥!!谢谢你!!救命之恩!原本小女子自该以身相许!奈何却早早被人玷污了身子!下辈子……"王芳一边哭泣一边向张铁跪拜!
"快快请起!!我家少爷不喜跪礼!我也一样!不用下辈子!这辈子就行哈哈!!孩子打掉吧!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们再生一个!
我家少爷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曾许诺我要是相中哪家女子,所有费用他全出!
我养你!!"
张铁虽然之前混过帮会,当过打手!但一群狐朋狗友今朝有酒今朝醉,剩不下几个钱。一直娶不起媳妇!今日救下的这女子,可以肯定的是!应当是这辈子他碰到的最漂亮的女子了!即使有了身孕,但并不是她自愿的。自己还比对方大了不少,要说不动心是假的!
"此话当真!!???你真的不嫌弃我??"王芳眼含热泪,惊喜的瞪大眼睛看着张铁!
"自然是真!孩子打掉!!我们再生一个!!"张铁表面木讷,其实内心早已乐开了花!!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子他此生便知足了!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二人以后的幸福生活!
"哎哟!哎哟!!张铁!!可以啊!!哈?我们这才离开了片刻,这么大个姑娘就被你三言两语拿下了!!恭喜恭喜!!嘿嘿!!……"
李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拉着何阴何阳站在了两人身旁,一直偷听着二人对话!大咧咧的搂着张铁的肩膀调侃起来!
二人被李文说的脸红脖子粗的,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别在那杵着了,走吧!!回去把孩子打掉!其他的事回去再说!"
张铁红着脸把几人迎入马车,面无表情的驾着马车!内心无比激动的憧憬起未来的日子!
等一行人到了常熟县,才发现韩小明三人都不在家!与李文分别后,张铁无奈,只好将王芳先带回了自己家里!
第二天天一亮就带着王芳去城里打了孩子,他之前办事都是用多少管李文要多少!根本没剩下,一点碎银子没几天就见了底!!
之后几天又去了几次韩小明家,仍旧不在家!张铁不是没想过找韩斌要钱,但又不好意思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要!找李文也去找了,奇怪的是李文整日都不在家!
这下可把张铁愁坏了!王芳刚打掉孩子,此时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身上也没钱,当时说好养人家的,这可如何是好!
之后的几天又去了几次韩家,见了韩斌。之前想好借钱的说辞,看到韩斌朴素的穿着,那满是茧子的双手硬生生又憋了回去!生怕韩小明突然回来,惹的韩小明不高兴!
回到家后,家里也不平静!自己老娘之前被刺激过,已经在屋里絮叨了一天。骂的极其难听!说的王芳好似是天下最不要脸的女子,不仅未婚先育。还没结婚就住进了他家!
王芳毕竟是晚辈不敢顶撞,只能每次被骂的受不了了,独自低声抽泣起来。
这天深夜,王芳实在受不了了!
"张铁!等我身体好了,就出去做工!挣些银钱补贴家用!省的整日在家,给娘添堵!"王芳这几天的委屈都积攒到了一起,幻想着出去找份裁缝的活计做。多少为家里分担些压力
"不用你去!!相信我!!再等几天!也不知怎的了,少爷该不会是出事了吧!多的我不方便说。我家少爷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少爷!等见到了你就知道了!"张铁拍着胸脯斩钉截铁的保证道。
"哼!你家少爷杀人不眨眼我是见过!迟早哪天把你也杀了!怎么这几天你去了他家那么多次,他们家人都不认识你么?
不过你家少爷之前在寺庙里说的一句话我还是认同的!
靠人不如靠己!!"
王芳也没有计较张铁之前说养活自己!但是总不停的吹嘘自家少爷多好多好!现在却找不到人!那个李文也不知道去哪了!
王芳这些年早已经看惯了这些人情冷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我……真没有骗你!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家小明少爷办不了的事!……"
"好好好!你家少爷最厉害!行吧!睡吧!明日我要早起,去城里看看!"王芳不耐烦的打断了张铁的话
第二日天一亮!王芳便早早的进了城,去城里的裁缝店一家一家的开始找活做!第一家人够了,第二家是个女掌柜,嫌她太漂亮!把她赶走了!
第三家是城东的一家裁缝店,据说这家店是巡察御史大人的儿子开的。王芳进门就察觉到掌柜的眼睛色咪咪的盯着自己!正欲打算走
"哎!姑娘留步!!来买布还是制衣?"
掌柜的偷偷给下人使了个眼色,笑眯眯的肆意的打量着这个长相精致的大美人儿!
王芳被看的有些不舒服,但想起张铁家里的困境,还有那个念"紧箍咒"的老娘!深呼了一口气!
"掌柜的这里可还招工?奴家刚成家不久,想找个裁缝的活计补贴家用!"王芳右侧胸前上下移动行了一个女子常用的万福礼!
掌柜的正欲开口!
"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成家了啊?敢问姑娘是谁家的媳妇啊?这城里最近大户人家的婚礼我可都去了,却从未听说过谁家的小娘子这般"迎面走来一位玉面小郎君,长相颇为秀气!身高七尺!挺拔的鼻子,却偏偏生了一双丹凤眼!
"抱歉!方才忘了自我介绍了!
在下宇文泰!乃苏州御史宇文大人的独子!今日第一次见到仙女儿一般的女子,有些失态了!爱美之心人之常情嘛!还望姑娘莫要取笑在下!!"宇文泰对着王芳行了一个标准的书生礼!
"少爷!!你们二人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啊!哈哈!要不?二位稍等片刻!!小的请人为二人做一幅画送与这位姑娘留作纪念如何?"掌柜的一看自家少爷满脸色咪咪的样子,就知道只要被自家少爷看上的那这个女的八成是要被拿下了!
"啊!!?奴家只是想找份活计,补贴家用!!方才已经说过,已经成家了!!"王芳被宇文泰这种情场老手一顿夸顿时芳心大乱!
"招!!工钱是其他地方的三倍!只是有些可惜没有早一日碰到姑娘!竟被人抢了先!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明日直接来上工便是!
男女之事向来讲究个你情我愿,既然姑娘已经嫁人,那便祝愿姑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宇文泰大大方方又行了一个书生礼!扭头便走了!
"呼!!
谢谢掌柜的!奴家先行回去!明日便来试工!"王芳脸色红润,紧张的呼了一口气,转身回家了!
"走了吗?嘿嘿!!老刘!派人跟上去!看看是哪家的小娘子!既然碰到了,休想逃的出我的手掌心!!"
宇文泰色咪咪的盯着门口,脑子里已经幻想起两人"奇奇怪怪"的画面!
王芳回去后!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张铁他娘一看王芳回来了,絮絮叨叨的又跟上去念起了"紧箍咒"
回想着今日见到宇文泰公子的一幕幕!心里美美的时不时的微笑起来,看了眼旁边絮叨的老娘。笑得更加灿烂了!
张铁今天依旧没等到韩小明,一回来便如往常一般唉声叹气起来!听到老娘在院子里不停的冲着王芳絮絮叨叨!不耐烦的冲了上去!
"王芳!!真对不起!我娘她之前受过刺激!!你再忍一段时间,等过些时日我们去城里买套院子住!我少爷之前说过……"张铁知道王芳这几天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但看着王芳一脸微笑,虽不明所以,却更加的愧疚了!
"又是你少爷!!我嫁的是你张铁!你少爷比你娘,比你媳妇还重要吗?
你少爷就说过靠人不如靠己!你说!对吗!?"
王芳收起笑容,一脸认真的看着张铁!仿佛在寻求着唯一的一种答案!
"可是!!你根本不懂!我家少爷……"
"烦不烦!又是你家少爷!!今天为了找个活计跑遍了整个县城!
可是你呢??整日游手好闲,动不动就我家少爷!我家少爷?
王芳径直走进了里屋,爬上床背过身!低声抽泣起来!!!
"李文少爷说过,运气也是一种实力!虽然是开玩笑说的,可是我觉得说的非常有道理!我能有幸认识少爷!是我三生有幸!并非我有意隐瞒!虽是口头承诺!但你还未真正嫁于我做我妻子!有些事情我尚且还不能告知于你!但是我恳求你相信我!!我家少爷……"
王芳转过身来已经气的喘着大气,不耐烦的打断了张铁!
"运气也是实力!呵呵!这话怎么那么像牌桌上的话!你以前都是靠赌养活自己的吗?
现在问你!你是要我!还是你家少爷!
张铁不要跟我嬉皮笑脸,回答我!!"
"你等等!!应该回来了!我现在就去找李文!他手里拿着我家少爷两万多两!先借我个几十两应付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张铁手足无措的低声恳求着!
"呼!……借几十两!借了不用还吗,利息多少?利滚利还的起吗?等哪天还不起了!是不是要把我卖到青楼还账!!!??"王芳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大吼了几句哭着便向着门外跑去!
张铁起身追了上去!!却被快步出门的王芳反锁在了院内!等张铁手忙脚乱的搬来梯子!跳到门外,早已不见了人影!
趴在地上大声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