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钱玉生带到了话,深深叹了口气,再瞧那哭的我见犹怜的陶姚仙,眼里满是憎恶。
“朱兄,你实在不该......祸患不除,何以家宁,朱兄好自为之吧!”
镇北军再次发兵了,兵分两路,一路由镇北侯亲自带兵,从小岔沟出发北上,征讨大贺氏及其他几个部落,力争河畔平原。
一路由顾瑞霖统领,从原州城出发南下,驻守萧关,虎视西凉之地。
凉州城中,都尉府已经改成了西凉王府,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府内焕然一新。
镶金华饰随处可见,稀奇珍宝更是摆了不少,绫罗帷幔,铜鸟香炉燃起丝丝青烟,奢华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院内舞姬姿态婀娜,轻纱薄衫,雪中赤脚漫舞。
马洪波在屋内,炭火萦绕,左右皆有美人相伴,欢声笑语,自在无比,好不逍遥。
院中舞姬未踏上鼓点,脚下打滑,摔在了地上。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与狼狈,满脸苍白地迅速爬起,瑟瑟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往门前挪了挪。
“大王,大王,您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奴婢实在撑不住了。”
“嗯?”
马洪波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脸颊上透着红光,晃晃悠悠的朝着门外看去。
“撑不住了?”
“是是。”舞姬浑身都被冻透了,舞一停更是四肢僵硬,嘴都难张开。
“啧怎么能说出这么扫兴的话来!来人将这扫兴的东西,拖到军妓营去!”
“哦,先割了她的舌头,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扫兴之言!”
“饶饶命,大王饶命......”
“大王,边大人带着使团回来了,已在外面候着了。”
门外求饶声瞬间没了,听到来报,马洪波扶案而起。
“请!快请!”
边向民带着其他几位官员,入堂内叩拜。
马洪波晃晃悠悠的终究是没能上前去,扶着桌案一角,勉强站稳。
“爱卿快起!”
“顾成忠那老匹夫可是愿意对本王俯首称臣了?”
边向民正要道谢起身,听到这话,起了一半的腿又收了回去,继续跪的端端正正。
“并未......”
马洪波努力想要睁大眼,眼前的景象却越发模糊。
“哦,那可签签了什么条约没有?”
边向民此刻嘴里满是苦涩。
大王并未开出任何条件,镇北侯不见诚意,如何愿意签订条约?
“也未曾......”
边向民没等马洪波发怒,便将镇北侯所言,以及蒋先生所分析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马洪波揉了揉自己那发昏发胀的脑袋,许久才出声道:“你的意思是,顾成忠那老匹夫,要让本王给他上供?”
边向民嘴巴一张一合,瞬间一股无力感,涌上全身。
“老匹夫!顾成忠,我看你他娘的是活腻歪了。来人!点兵,老子要亲征!本本王要亲征!”
边向民此刻不止是嘴里苦涩,心里浑身,都是苦涩难言。
怎么出去了一趟,那个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贤明君主变成了这样?
那个谦卑,礼贤下士,和善无比的西凉王呢?
“大王,大王,可使不得啊!”
“咱们如今刚刚取了靖国的西城以及六县,兵马都在南边,还未稳定。调兵北上,恐遭变故。”
“蒋先生曾说,要大王养精蓄锐,征兵纳粮......”
听人谏言,马洪波似是也想起了什么,摇晃着转身坐回了镶金的王位上。
“对!对,本王不能亲征。”
在众人都松了半口气的时候,马洪波猛拍桌案,拍的桌案上,杯盏,碗碟,叮当作响。
“本王不能亲征,可本王有大将啊!”
“让让......对了,我的好侄儿,便是一员猛将!让人将奎公子请来。”
众人松下的半口气,瞬间又提到了喉咙眼儿。
那马奎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半傻子,这不是胡闹嘛!
“大王不可啊!奎公子虽力大无穷,却心智不全,怎能......”
几位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边向民只觉得十分疲倦,或许也只有蒋先生,才能劝说的动。
“那本王还有,杨峥!对,让杨峥带兵两万,直取萧关!”
边向民跪在地上,心中渐渐死寂,冷笑着道:“大王,臣下回来之时,镇北侯已命世子顾瑞霖,带兵三万,增守萧关。大王此法,只怕是行不通了。”
“大王不如先醒醒酒,待蒋先生回到凉州城之后,再从长计议。”
边向民本意是想劝说一二,谁知到了马洪波的耳中却是别有它意。
“嗤整日带着面具,惯惯是会装神弄鬼的书生,如何懂得军务!”
“传令!派杨峥为主将,马奎为先锋,带兵三万,发兵萧关!”
与此同时,靖国的使臣,也一路疾行,入了盛京城。
得知镇北侯所言,周安澜怒不可支,憋着冷脸,一直到下了朝堂。
“顾家果真是包藏祸心!”
“真以为他守着那漠北荒凉之地,能称王称霸不成?!”
“这便是所谓的忠君良将!这便是所谓的忠魂?”
“寡人这是养虎为患!还养了两只!”
“哐!”
一声巨响。
周安澜掀翻了桌案,书籍奏折,笔墨纸砚,撒了一地。
连褚让书房伺候的太监宫女连忙收整,只小心翼翼上前。
“请陛下息怒,身体为重。”
周安澜咬着一口银牙,目眦欲裂的盯着那一地的狼藉,心中怒火久久不平。
背着手不知在书房内转了多少圈,才放缓了脚步,招呼连褚到身边。
“去让传兵部几位大臣,还有张太傅,秦大人,刘大人前来议事。”
七八位大臣进书房时,书房里已经恢复如初,周安澜端坐在桌案前。
“几位也都清楚了镇北侯的提议,几位大人觉得如何?”
“镇北侯说的也并无道理,镇北军刚刚与敌军大战一场,如今敌军未退,也的确无分身乏术。只是招兵剿贼,恐怕来不及。”
“依照老臣看,镇北侯并非是没有兵马,而是为了跟朝廷要东西。陛下不如许了,镇北侯所需,先度过难关。”
书房内七嘴八舌,各执一词,有人认为镇北侯并非忠良之辈,不过就是想趁火打劫,壮大镇北军,包藏祸心。
有人认为,顾家忠骨尤在,不过是要些东西,无伤大雅,只要能剿了西凉军的马家兄弟,为国解了危机便可。
也有人认为,该出兵马,不但要剿了西凉军,还要将镇北军一起歼灭以绝后患。
吵吵嚷嚷的一下午,周安澜才挥手打断了众人的纷争。
“依张太傅所见,镇北侯是想要什么呢?粮饷?还是爵位?还是异姓王?”
室内一片寂静,张太傅本就主张,安抚镇北侯府,听到皇帝如此问,捋着胡须状若沉思。
周安澜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听闻顾家还有个小女儿,待字闺中,若是许个皇后之位,顾家会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