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有他们这一群小将,镇北军未来十几二十年,也不愁无将可用!”
江云娘早上醒来时,顾瑞霖正倚在床头,手里把玩着一块破布,看着直蹙眉。
她瞧了一眼,果真那走线都是歪歪扭扭的,往深里想想,就知道她家爷夜里去做什么了。
怕不是去打黑棍了吧?
江云娘若无其事的坐起身,顾瑞霖的目光追着江云娘的脸,在她面前晃了晃那半截破袖口。
“你就没想起点儿什么?”
江云娘瞥着她目光向下沉了沉“瞧爷那点儿心思!”
说着从床尾下了床,顾瑞霖也紧追了下去,光着脚竖着眉,抿着嘴瞧着江云娘披了件外衫移到五斗柜边上,眉心稍稍舒展了一些。
瞧着她从柜子里取了东西出来,立刻变了脸,嬉皮笑脸的往前凑。
看到是雪白的亵衣亵裤,脸上的笑又僵了僵。
“怎么不是外袍?”
她怕做出来丑东西,这家伙也敢往外穿!
江云娘盯着他手里的那半截破袖口道:“那件可不算是我做的。”
她可没说谎,她和萧景然成亲的时候,刚刚接过客栈,整日里忙的灰头土脸,哪有功夫做衣裳。
萧景然又缠的紧,没法子让人教她显然是来不及,学了一星半点,上手差点把料子裁坏了,她说什么也不愿再上手。
萧景然就找了客栈里的烧水婆子,帮忙裁剪,缝制,只有袖口那一丁点儿,是她苦熬了三个晚上,缝出来的。
现在想想,萧景然是真的一点不懂体谅她的。
她整日里忙的浑身酸痛,他也就最多说道两句好听的来哄她,从来没让她少做过一件事。
“这一套,可是我一点一点学着裁剪,做了一年多才做出来的。”
顾瑞霖虽说脸上不满意,却还是美滋滋的接过了东西,手里的那块破袖口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嗯?做了一年多?”
他怎么不知道?
一年多只能做一套?
三年才能做两套?
江云娘挑了挑眉,又往身上套了件衣裳,垂下眼帘系带子,委屈道:
“那可不,爷细数数,从嫁给爷,我过过几天清闲日子?可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时间,让人手把手教我,都是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光料子就裁坏了三匹!”
顾瑞霖低头再瞧瞧手里的东西,针脚的确比萧景然那破袍子上的好多了。
云娘说那袍子不算是她做的......
回想一下,昨日被他抓破的衣领处,针脚可是齐整的很。
果真算不得云娘做的!
听完江云娘的话,顾瑞霖心里又酸酸的。
他媳妇原本是真不会做针线,为了他一句话,从成了婚,就开始学了。
辛辛苦苦一年多才做了这么一套,他还有啥不满足的?
“往后别做了,劳神费眼的,府上有做针线的绣娘,不必如此辛苦。”
云娘说的对,嫁给他之后,整日都忙碌着,就没几天清闲的日子。
他若真那般不体谅她,明知她忙的顾不上,还缠着让她替他做衣裳,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才睡了一个时辰,你再睡会儿。”顾瑞霖迫不及待的要换衣裳,拉着江云娘往床榻前带。
江云娘摇了摇头“今日要忙的事情还多,忙过了再睡。”
除了亵衣亵裤,还有两对袜子,顾瑞霖换上新衣裳,整个人心情愉悦,脚步都轻快了。
今日拜年送年礼,这满盛京也没有几家值得顾瑞霖亲自去的,大多都是让管家代劳。
但晋王秦王楚王还有崔太守家中,他还是得亲自去的。
江云娘虽然在家中,却比顾瑞霖更忙活。
去年过年,好歹有婆母和容嫣这个妯娌,还有清芳支撑着,轮到她手里的事情并不多。
今年盛京这里只有她一人,送礼收礼的事情也只有她跟管家商量着办。
接待客人更是得亲力亲为,一点儿懒也躲不得。
“夫人,汪家倒是将礼收了,林家却连门都没让咱们进。”
江云娘原以为会被两家都拒了,汪家.....
明明深仇大恨似的,打了场官司,现如今还若无其事的送来年礼,也收了镇北侯府的年礼。
不是她多想,她觉得汪家的心思没那么简单,未必就是真的想和解。
“我知道了,您也辛苦了。”
“都是老奴该做的。”顾棕缓缓退了出去。
江云娘站起来揉了揉腰,今日可累坏了,客人一点也不比在原州城的时候少。
“汪志鸣,你就不是个东西,你女儿,你的嫡亲女儿,都死在顾家手里了。你还笑着接顾家的年礼!”
“不过区区一个管家!你竟笑意相迎,你好没骨头啊你!”汪家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当着长子汪孝淳的面指责汪志鸣。
“我的蓉淳啊!我可怜的女儿,我的女儿死的好惨啊!”
“蠢妇!闭上你的嘴!”汪志鸣沉着脸,不顾老妻哭的死去活来,厉声制止。
“你也不瞧瞧,如今的汪家还能跟前两年比吗?若不是你这蠢妇教唆,她也不会死那么惨!我的仕途也不会就此断送!”
他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为了一时的提携,娶了个这么个不知无畏的蠢妇!
与镇北侯博弈到了最关键时刻,偏偏这蠢妇跳出来,闹了那么一出,让他满盘皆输!
让他十几年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如今成了区区四品官员,就连陛下的恩宠也没了,陛下都已经大半年没有召见过他了。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的仕途真就走到尽头了。
“你若再哭,干脆我就将你送到庙里去,哭够了再回来!”
汪志鸣这话一出,汪家夫人的哭声立刻戛然而止,捂着嘴惊愕的瞧着眼前的丈夫。
汪孝淳站在母亲身边,一脸尴尬地开了口:“父亲,母亲是爱女心切,您该体谅......”
“你这蠢货也闭上嘴,连个正八品的县丞都做不好,如今被罢了官,你倒是还有脸回这个家!”
汪志鸣再次懊悔自己娶的是个无知蠢妇,家中还未发迹之时,倒是不显,从他一路升迁发迹之后,这蠢妇就越发猖狂愚蠢又蠢又毒!
如今家中嫡子嫡女都已经被她教的蠢不可及,他也无力回天。
指望着几个蠢材,显然是不成了。
汪志鸣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跨出了堂屋。
空留母子二人,先是对视悲戚,后相互埋怨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