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左右为难?都不为难!
“爽快!”
敖坤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此番前来,有两事相求。”
陆玄楼淡然说道:“情理之内,但说无妨,朕绝无推辞。”
敖坤不疑有他,开门见山,有话直说,“我需要真龙逆鳞,最好还有一滴真龙之血。”
“可以!”
陆玄楼不假思索就答应下来,让众人一阵恍惚。
魏帝陆啓虽然被束缚了手脚,却有为帝无护道的说法,换言之,倘若帝无松口,魏帝陆啓极有可能肆无忌惮的对龙凤两族出手。
天妖狼将镇压魏帝陆啓率领妖族重返九州天下的希望都寄托在帝无身上,而帝无也没有让天妖狼失望,凭借云荒气运,破境登高,犹如水到渠成,不可抑制,别说两百年,再有一甲子岁月,帝无或许就是下一个天妖狼,且是巅峰时代的天妖狼。
敖坤虽然高敖,却不自大,扪心自问,与这两人相比,他就有些相现见绌,黯淡无光。倘若敖坤不想坐以待毙,沦为他人的刀俎下的鱼肉,唯有大道向前。
陆玄楼翻掌而出,那一枚真龙逆鳞安稳躺在手心,他随手一挥,那枚真龙逆鳞就飘向敖坤。
“这般大方?”
敖坤眉目大喜,却没有立刻接过那枚真龙逆鳞,而是说道:“我回将这枚真龙逆鳞炼化为本命物,你一旦借出,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陆玄楼却是问道:“如此一来,你就能应付得了魏帝陆啓和帝无?”
“未必!”
敖坤摇摇头,轻叹说道:“还是在夹缝中求存,但总归是容易些。”
“可惜,朕不能将凤凰尾羽借给你,不然,你还能更轻松些。”
早些年的时候,陆玄楼以凤凰尾羽锻造两柄飞剑,都成了剑梦的本命飞剑。
在越青离留在大魏王朝,担任工部客卿供奉的时候,陆玄楼就将剩下的五根凤凰尾羽交给她,要以此打造五柄飞剑,交予剑梦。
一人七柄本命飞剑,飞剑神通环环相扣,相辅相成,剑梦的杀力要更上层楼,还有极大可能,跻身绝巅大剑仙。
“要有此想,故而不敢讨要。”
敖坤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二件事,过些时日,会有一拨龙凤两族修士从南海东行,过东海而入大魏,还望陛下收留。”
陆玄楼皱眉说道:“托孤?”
“算是吧!”
敖坤再饮一碗酒,说道:“倘若有朝一日,我死于云荒,还有一大拨龙凤两族修士入魏,还请陛下照料一二。”
陆玄楼自无不可,说道:“我大魏虽然只有一座东荒,但江河溪流浅滩深湖不在少数,不怕龙族修士没有栖身之所。若是他们安安分分,庇佑一方风调雨顺,朕不吝山水神灵之位。凤族那边,若是愿意,可去往不周山,聆听闻溪教诲。”
“甚好!”
敖坤开怀大笑。
“为何是朕?”
陆玄楼突然问道:“魏帝陆啓也好,帝无也罢,又或是三教祖庭,都比我大魏强上许多。”
敖坤轻笑说道:“若是寄人篱下,哪里都可以,但这是一场压注,不能只看眼下,忘却将来。天下之争,不止最后,鹿死谁手,竟不可知。”
陆玄楼笑了笑,摇头说道:“事实上,于龙凤两族而言,不管是魏帝陆啓还是帝无,都是比朕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以两座天下为大魏,两族修士百姓都是魏臣,都说魏帝陆啓是古来最枭雄,我倒是觉得,魏帝陆啓是古来最大气。若是安身立命,那一座伏帝关确实是最好的去出,可要说天命,未必就在魏帝陆啓。在我看来,伏帝关一脉,强在魏帝陆啓一人,除了那两头见风使舵的远古凶兽,便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看似最强,实则底蕴最薄。”
敖坤继续说道:“龙凤两族向来不以云荒妖族自居,与云荒妖族的关系本来不算亲近,一场同室操戈以后,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陆玄楼轻笑说道:“如此说来,我大魏王朝确实不算差。”
“乱世争雄,胜者生,败者死。我敖坤不是没有野心的泛泛之辈,既然敢逆势而为争取天下,就不惧一死,也不缺你那种如我一死大魏便亡的魄力。”
敖坤笑了笑,“我之所以现在这里,独独与你说话,替龙凤两族再谋一条后路,并不是觉得你陆玄楼就是最后的赢家,而是因为你身怀真龙血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天下所有蛟龙的祖宗,不算寄人篱下,不算气节折损。”
“可怜的骄傲!”
陆玄楼嘲讽一句,随即问道:“这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朕能帮你,但朕得到什么?”
“买卖买卖,有得有失,坐地起价,落地还钱。”
敖坤摩挲着手指,肃然问道:“你想要什么?”
陆玄楼直言不讳,“东荒太小,所以朕要那一座南域!”
敖坤直皱眉头,苦笑说道:“云荒妖族死伤无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下南域,岂是你想要就有得?”
“十年磨剑,然后真正问剑,朕从来都没想着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南域。”
陆玄楼轻笑说道:“朕只是希望,大魏铁骑问剑南域时,不求龙凤两族施以援手,只请龙凤两族两座坐壁上观。”
“可以!”
敖坤思忖一阵,忍不住说道:“坐镇南域的那两位妖族绝巅巨头,各自门庭,势单力薄,挡不住大魏铁骑的马蹄,伏帝关和龙凤两族可以坐视不理,但帝无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场两败俱伤的大战在所难免。还有就是,即便你打下那一座南域,也要夹在三教祖庭和云荒妖族之间,腹背受敌,进退两难。在我看来,大魏铁骑应该先问剑三教祖庭,占据大半座九州天下,在图谋南域,最后问剑云荒,才是上策。”
“廋死的骆驼比马大。”
陆玄楼冷笑说道:“难道敖族长真的以为三教祖庭中看不中用?三教祖庭藏拙太深,底蕴深浅不得而知,没有那一座南域,朕怎敢冒然问剑三教祖庭?”
陆玄楼继续说道:“左右为难,那就是都不为难。等朕拿下南域,哪个要问剑,朕接剑就是。”
“如此大魏,才是大魏,还是大魏,不愧是那个立在界关城头,独自问剑的大魏。”
敖坤叹然说道:“魏帝陆啓的深谋远虑,帝无的未来可期,三教祖庭的权衡利弊,都不算什么,天下真正豪杰,唯你陆玄楼一人而已。”
陆玄楼摆手说道:“逞凶斗勇,担不起豪杰二字,敖族长拍须溜马的功夫差了些,有待长进。”
“我是有求于人,总得说几句中听的好说才像样子。早些年的时候,读过不少书籍,都是大作,可惜我的才情还是不高,不能说的天花乱坠。”
敖坤举起酒杯,轻笑说道:“总而言之,当浮一大白。”
陆玄楼举杯对饮后,瞥了一眼尽显胆怯的敖白,戏谑一句,“虎父犬女?”
“的确不似我。”
敖坤摇头说道:“但凡她胆气盛大一些,我都留在身边,一番苦心,或可为龙凤两族再谋一条出路。”
陆玄楼轻笑说道:“那就留在东荒做个山水神灵,只要安分,就有一世平安。”
敖坤皱眉说道:“人质?”
陆玄楼摇摇头,“既是我大魏的山水神灵,就与龙凤两族没有干系。倘若有一日,朕与敖族长问剑,绝不以敖白说事。”
敖坤不疑有假,唏嘘说道:“先失一子,再失一女,我敖坤竟成了孤家寡人。”
敖坤摇摇头,思索许久,开口说道:“敖白年幼无知,并不醒事,只怕没有分寸,坏了身家性命。敖芸,你也不必返回云荒,留在大魏,照看敖白,各自平安就好。”
陆玄楼许诺说道:“规矩以内,真正自由,规矩以外,瞧在敖族长的面子上,朕可大事化小,网开一面,下不在例。”
敖坤闻万,起身拱手,肃然说道:“敖坤承情!”
敖坤坐下来,喝一碗闷酒,怅然若失,“早些年的时候,意气风发,何曾想过子孙稻粱谋?大江后浪推前浪,终究是老了。”
“可惜敖族长身不逢时!”
陆玄楼说了句实诚话。
在敖坤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头顶始终有个老而不死的天妖狼,不得大施拳脚。等到天妖死去,魏帝陆啓后来居上,大剑仙闻溪立身明月上,且有陆玄楼帝无横空出世,惊才绝艳,前途似海,让他看不见将来。
酒入愁肠,最能消磨意气。
“大魏虽小,风景极好,敖族长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到处走走。”
酒罢,宾客尽欢,陆玄楼带着颜沉鱼敖白敖芸离去。
敖坤独自喝一阵闷酒,起身推开窗户,负手立在窗前,瞧着这一座热闹非凡的大梁城。
他蓦然抬头,目光中倒映一道璀璨剑光,自中州地界升起,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细白长线,刹那而已,就已经越过千万里山河,没入那座不周山中。
与此同时,整个九州天下,所有大修士都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那一道剑光。
大剑仙闻溪东行入魏,有人欢喜有人愁。
许久之后,那道剑光散去,敖坤收回目光,竟是苦中作乐,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下了客栈,出了大梁城,向南而行,渐行渐远。
带着敖白走过大梁宫城的陆玄楼,没由来的停下脚步,对敖白说道:“可惜敖坤,意气消磨,还有意气,那怕是低头,只能低一半,最是难受,你且莫学他。”
“从今天起,没有龙族长公主敖白,只有大魏平安郡主敖白。”
陆玄楼说道:“见过帝后,在神武卫留档,就去大江走马上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