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阳光透过玻璃窗,浮动着细小而绚丽的尘埃颗粒,那是世界上最小的钻石
永恒的钻石,装点着失色的城市,模糊着失魂的我们
失落于空气中的尘埃,毫无目的地漂浮着
失散在人潮的我们,似乎有目的地生活着,
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草莓红女孩和黄渺渺说了一晚上的话,喝了一些饮料,幽幽至天明,黄渺渺至今不知道草莓红女孩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黄渺渺好像被催眠了,但是仍能感知天似乎亮了
“大婶,我要喝榴莲拿铁!”
陈稚莀的声音跟随者风铃传到黄渺渺耳朵,但是此刻黄渺渺处于混沌状态,没有看如同往常一样灵敏回应。
陈稚莀稍微疑惑地望向窗边,但是下一秒,轮到陈稚莀进入混沌状态了。
草莓红女孩倚在窗边长桌的样子,像是海市蜃楼,这是陈稚莀自己都没发觉的想法,仿佛这个人,这个画面,这个感觉就不该在现实里出现,但是偏偏就这样出现了。
陈稚莀说不出一句话,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梦里一般,他看着草莓红女孩起身,施施然整理裙摆,女孩微微点头和黄渺渺告别,往陈稚莀走来,明明是一身黑裙子,陈稚莀似乎觉得那是白色的裙摆,明明没有表情,却总觉得女孩该是微笑着的。
陈稚莀在梦幻里拉扯着,草莓红女孩和他擦肩而过,惊动风铃,这才惊醒了陈稚莀。
如同身体本能反应或是什么宿命感,陈稚莀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就急忙转身,夺门而出,想要找回那个与他擦肩而过的女孩。
风铃叮叮当,阳光细细闪,他径直跑到十字街口,街上有单车驶过的声音,有如同玻璃心应激发作一样的电池车警报声,还有微弱的行人声,可是环顾四周,陈稚莀怅然若失,纸鸢公园的微弱音乐声似乎梦里的回响,很熟很熟的爵士乐节奏的某首乐曲。
“你到底在哪里?”陈稚莀喃喃自语,“幽离,”,他甚至没发觉自己在说什么。
“那个女孩到底叫什么名字?”黄渺渺倚着柜台思索,呆呆看着窗外,“我不是和她说了一个晚上话吗?为什么像是做梦一样?”
风铃叮叮当,细微的风也吹进来了,陈稚莀没有出声,黄渺渺也一如既往地迟钝,陈稚莀坐到了女孩刚刚所在位置的隔壁,看向窗外,仿佛她还在他身边一样。
“离别的笙箫幽幽响起,夜里有小动物在低回,”,幽离坐在学校广播室里,叨叨念着脑子里浮现的诗歌,她摘下了美瞳的眼睛失神望着模糊的文稿,黑框眼睛在麦克风旁边陈列着,柔软的纯音乐流动,没人在意她的声音渐渐微弱。
陈稚莀提着打包的榴莲拿铁,步入弥漫着梦幻般纯音乐的校园,身边的行人仿佛不存在一般,今天太阳似乎特别明亮,陈稚莀抬眼望向操场,草地特别闪耀嫩绿,不同于,不同于夕阳下草地醇厚的颜色,他想起来今晚足球队要进行训练,也想起来过去很多很次的训练,想起很多很多次的一开始单纯喜欢,后面变成要赢,后面变成要进选拔队,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梦幻音乐的药效暂时止步于陈稚莀对现实的考虑。
陈稚莀不喜欢动脑,他其实一开始只喜欢踢足球而已。
幽离倒很喜欢动脑,但是胡思乱想太多之后,就会处于宕机状态,早上的广播她一直只放音乐,然后关掉,然后她没有去上课,而是漫无目的地游走,游走,游走。
夕阳的光打造了奇幻的足球训练场,足球也似乎变成珍贵的宝石,大家仿佛超级玛利亚一般,追逐,触碰,得分,一样的游戏规则,一样的训练,一样的人生。
陈稚莀喘着气奔跑在草地上时,才能感觉从现实得到一丝喘息。
奇幻光芒也洒在了有着巨大落地玻璃窗的顶楼画室,落在了幽离的画板上,混合着幽离的浓郁笔触,幽离分不清哪个颜色才是草地的真实颜色,她手停在了空中,出神地望着画板上的占了很大比例的天空,以及天空下的足球场草地。
奔跑着的运动员还没有面孔,幽离稍微皱着眉头,仿佛要记起什么来。
一声哨子结束了比赛,陈稚莀身体被汗水浸透了,他盘腿坐在草地上,喝着水,听着身边的队员叽叽喳喳,却又开始陷入做梦一样的感觉,新的教学楼被夕阳涂上童年记忆一样的橙色,目光上移,教学楼顶端的巨大玻璃窗却像七彩方糖一样闪耀着,陈稚莀就呆呆望着。
幽离放下画笔,自己也不发觉自己疲惫地叹息了一下,望向窗外粉色和橙色的光芒,她昨晚一夜没睡,逛了超市,逛了长街,最后进了一个便利店,胡乱地和一个店员聊了一个晚上,或者说,只是独角戏一般地对着那个店员讲自己惯常的对白,她讶异店员居然不会觉得她奇怪,或者其实两个人都很奇怪,或者其实是那家店很奇怪。
“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吗?”黄渺渺对着在玻璃窗前更新软件的苏舜说道,然后不等苏舜回答,又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一直都觉得我很奇怪,但是都能一直假装正常,可是”,黄渺渺停顿了一下,“我觉得今天,不对,应该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觉得特别奇怪,像是,像是做梦一样。”
“唔?”苏舜停下了敲键盘的手,转过身来,“我是该说,嗯,你今天确实比平常奇怪得多,这样吗?”苏舜扬了一下眉。
黄渺渺不由得嘟起嘴来,“什么嘛?你应该说,我觉得你很正常啊,先这样说啊.........”
“所以女人到底想听什么?”苏舜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发生的事情多了去了,例如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在这里看店,不知道我以后想去做什么,所有一切都好像梦,甚至昨晚发生过什么我都不确定.....”
“昨晚?”
“昨晚来了一个很葵月风格的女生,但是年轻很多,甚至可能是个高中生,关键不是这个,而是她明明和我呆了整个通宵,整个通宵诶,可是我好像完全不记得她和我说了什么,名字也不记得,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黄渺渺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苏舜听了这一大段描述,眼神略沉,似乎在思索什么。
“你不记得说过什么了吗?是不是像做梦一样,或者像看一个电影,看一幅画一样。”苏舜斟酌着词句,黄渺渺听了之后瞪大眼睛。
“对对对,这个描述精确,不过这样说来,更像是现场的舞台剧,音乐剧,她简直像是那种角色,身怀庞大故事和悲喜剧冲突的人物,她的台词,她的动作都栩栩如生,诶,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果然很奇怪,难怪总遇到奇怪的人.......”黄渺渺说着说着又变成喃喃自语状态,然后咖啡机响了,黄渺渺又去操作咖啡机了,嘟着嘴,依然在念叨着。
苏舜无奈地笑了,但是也不出声,而是舍不得移开眼睛,他就这样看着黄渺渺,想着,你自己不就是那种角色,身怀庞大故事和悲喜剧冲突的人物,现在的她,和醉酒哭兮兮的她,在公园里笑着蹦蹦跳跳的她,头发上落了夹竹桃呆呆的她,很多个很多个这样的她,都这么栩栩如生,不仅奇怪,还,确实可爱。
苏舜的笑容更加不能自已了,他倚着桌子,侧着头,像是在看一幅画。
“我们,他们,大家的今天仿佛都缓慢奇幻得像是梦”
城市电台广播今天的选题似乎是梦
“漫长又短暂的日常,似乎重复的清晨,重复的星辰,还有重复的人?”
“想要一个不会落枕的枕,如此在梦里飞翔的时候便不会跌落”。
今天的选题似乎是比较文艺。
“你能分清清晨和傍晚的太阳吗?那种瑰丽奇异的颜色,老生常谈的是什么,一副橙色太阳漂浮水面图,看到觉得是早上的太阳说明是个积极乐观的人,看到觉得是傍晚日落的人是充满遗憾的人,可是,不都很好看吗?只是在我们回忆里的存档不一样而已.........”
爵士音乐缓缓响起。
陈稚莀在落日的尾巴跳跃着,足球在他脚下游走着。
“我有一个梦,轻轻的像风,软软绵绵拂动
我有一个梦,懵懵又懂懂,心跳是不可控
我有一个梦,像是橙色的彩虹............”
暖洋洋的歌声轻轻地飘在落日余晖里,陈稚莀不知不觉地身心放松下来,他轻轻把球踢出去,足球在草地滚动着,一直滚向那个声音的来源。
幽离脚步轻快地,哼着不知名歌谣,橙色粉色的光滋润着她丰盈的脸颊,淡淡的眉毛,温柔乖巧的模样。
完全不同于早上的样子。
陈稚莀目不转睛,仿佛在看经典音乐剧一样,也不敢动,生怕破坏了这一幕剧,他没有发觉自己的心被软化了,看着女主角缓缓退场,这次他没有追出去的反应,却产生了一种笃定和安心,仿佛找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