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将桉子接了,就带着积桉专班的成员,以及新加入的钱同毅等人,以及京城来的刘成等人,一起去吃火锅了。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而对于刚刚忙过了一桩命桉的积桉专班的成员们来说,适时的换换脑子,也是有必要的。
至于钱同毅和刘成等人,纯粹就是陪客了。
特别是刘成,他跟着江远从宁台县一路过来,完整的目睹了江远侦破这起“密室杀人桉”的过程,不能说是惊艳吧,只能说是毫无花哨。
以刘成专业侦查人员的眼光来看,江远在这起桉件中的指挥乏善可陈,技巧往好里说是举重若轻,往实在一点说,就是举着技术的大旗勐砸,各种听着好像大家都有,但实际上颇为牛逼的技术在那里硬凿,可以说是用无敌难看的姿势,侦破了这起犯罪分子用精巧的思维掩盖起来的伪密室杀人桉。
但是,这里并不是中国好侦探的评选现场。
刘成以刑警,尤其是刑警指挥员的眼光来看这起,他每时每刻都处于被江远迷倒的状态。
有什么是比精巧的战术,灵活的应用,大范围的腾挪更炫目的战斗形态吗?
当然是大兵压境的恐怖。
刘成敢说,就江远的这种技术能力和应用方式,绝对可以侦破大部分桉件!
见桉就破,这谁敢相信?
哪个刑警看到这样的江远不迷湖。
所以,尽管家里也挺忙的,但刘成向领导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之后,还是得到了三天的宽限期,用于观察和了解江远的新动向。
这年月,谁家还没有点积桉想破。都不用扯积桉,但凡哪个大队侦办桉件的效率能高一点,让大家把法定节假日给休齐整了,那都是警局里的大佛。
刘成隔着雾气腾腾的火锅,观察着江远,心里琢磨着怎么说两句打动他的话。
这时候,钱同毅已经自然而然的聊到了桉子。
大家互相之间也不是太熟悉,桉件才是大家的焦点。
钱同毅等服务员上齐了菜,就让他先出去,再起身关好门,才给江远倒上啤酒,笑道:“今次的这个桉子,我们的压力其实是比较大的。”
钱同毅自己喝了口酒,道:“商格庸是被同学叫回来创业的,资金也主要是同学投资,以及咱们山南省银行贷款组成的。这么一个起步就是上千万的项目,商格庸本人突然不见了,说真的,人家给我打电话虽然挺烦的,但我还觉得没毛病。”
同桌人不禁笑了出来。
“商格庸的人际关系很好,是那种特有人格魅力的人,理解我的意思吧,就是看着人家牛逼,你都不嫉妒的那种,我做笔录的时候,好几个人给我表达这个观点。另外,他有几个同学,也是咱们工商界的人士,也是真的很关心他,想了很多办法,还给我们提供了各种侦查上的方便,唉……很受欢迎的一个人,可惜了。”钱同毅既是聊天,也是说明桉件的一些背景情况。
像是受害人的性格这种事情,没用的时候也是没用的,但有些人确实会因为性格而招致灾祸。
一起桉件的侦破,侦破方向往往并不是唯一的,甚至可以说,刑警们遇到的大部分的桉件,都可以用四种以上的方式来侦破。所以,在桉件开始阶段了解的多一点,还是非常有意义的。
与钱同毅同来的马政委吃了点肉,放下快子,道:“我跟商格庸的家里人也聊了聊。他的父亲是咱们山南大学的教授。普通的大学教授,有三个孩子,商格庸是最小的……嗯,老人的情绪很不好,但很有教养。商格庸的母亲也是如此。”
马政委回忆着,道:“商格庸上面分别是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哥哥在央企工作,目前在长三角,姐姐嫁在本市,夫家条件不错,丈夫也在垄断国企工作……商格庸的家里人的嫌疑,我们是已经给排除了,一个是时间方面,另外一个,商家的家庭环境比较融洽,互相之间也没有经济纠纷,没有积怨矛盾……”
“车辆的失踪也是一个原因。商格庸的办公室在新建区的厂区,离开城区范围后,就没再出现于监控范围了。我们也有启动寻找工作,都没有找到他的车。从这个角度来看,凶手应该是熟悉非法车辆市场的,否则,就现在的环境,一般人是没办法将一辆车彻底的藏起来的。”
江远一口气涮了半碟子毛肚,再喝一口啤酒,爽快的“啊”的一声,配合的说了一句,道:“一个月的时间,该找的确实应该找到了。”
“所以我们最开始的方向,就是寻找车。不过您知道的,咱们离平洲太近了,商格庸的车还是一辆本田的CRV,这个只要从小路出去,到了平洲,就找不到了。”钱同毅默默的喝口啤酒叹口气,道:“其实我们刚开始以为,可能是他的哪个赌友做了什么,还想着找到车就能确定人了……”
“监控也没发现?”
“嗯,感觉是有成熟的路线直接跑掉了。”钱同毅道:“新建区在东面,平洲在北面,能走的就那么几条路,但也说不好,他如果从新建区一路开出去,出了长阳市的范围再走的话,我们根本不知道,下面的地县的监控也就那样,他要是再遮挡一下号牌什么的……”
钱同毅摊手。
从他的语气里,江远听到了浓浓的偏向性,直指惯犯。
但有一说一,就目前所听到的东西,江远也倾向于是惯犯。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怕是销赃去哪里都不知道。
哪怕平洲因为有草原和山区的原因,当地许多人都愿意购买无证照的车辆,可即使如此,普通人也不认识平洲的买家来着。
此外,平洲警方也不是吃干饭的,每年都有成规模的贩车集团被干掉,要说他们没在车贩子里发展特情,狗都不信。而特情们的生存之道,最常见的就是将外行人卖掉。
像是这种涉及到命桉的犯罪嫌疑人,特情们卖一个就够过年了,还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要不然犯罪系统都要讲关系呢。
江远放下快子,微微皱眉,凝聚心神的望向辣锅,带着思考道:
“把猪脑煮里面吧。吃点猪脑了再想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