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羽翼般缓缓铺展,将大地拥入一片幽深的黑暗之中。
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天空宛如一张素净的画卷,静谧而神秘,等待着月色的点缀。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一道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如春雷般滚滚而来,瞬间打破了夜空的沉寂。
“李大人升堂啦!”
“李墨白李大人,连夜升堂啦!”
更夫的呼喊声在夜空中回荡,如同晨曦中的钟声,悠扬而深邃。
这声音仿佛具有魔力,瞬间点燃了百姓们的好奇心,让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务,奔向县衙。
清脆的锣声紧随其后,穿透了寂静的街道,将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
原本宁静平和的东平县,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活力,瞬间沸腾起来。无论是沉睡在梦乡中的人,还是忙碌于日常琐事的人,都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涌向县衙,想要一探究竟。
在县衙大堂外宽阔的广场上,百姓们如潮水般汇聚,人头攒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他们都在好奇地猜测,李墨白李大人,今夜又将审理哪一桩扑朔迷离的案件?
原本静谧的小县城,又因李大人的升堂,而骤然焕发出勃勃生机,紧张而肃穆的氛围,也随之在夜空中弥漫开来。
公堂之上,高悬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金光闪闪,彰显着公正无私的天平。
李墨白大人端坐于正中,头戴庄严的官帽,神态稳重而威严,仿佛成为了这个夜晚的主宰。他的目光如炬,审视着堂下的众人,令人心生敬畏。
今夜,要审理的案件非同小可,均为州府委派至县府全权审理的重案。因此,知府韩大人也亲临现场,在堂下单独设桌旁听。州府的谢捕头则手握佩刀,肃立在韩大人的身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师爷李飞燕仵作颜七分列于案桌两侧,她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协助审理。
而王二胡和小山羊两位衙役领头人,则肃立于案桌两侧,神情庄严而肃穆。
一众衙役们手持水火棍,整齐划一地分列两旁,他们如同坚固的壁垒,为公堂筑起了一道威严的屏障,使得整个公堂更显庄重与神圣。
“威武!”
“威武!”
随着众衙役那威严而有力的声音响起,李墨白一拍惊堂木,正式升堂。
“经过本官连日调查,本县二月十三日,发生了万福钱庄黄金失窃案;紧接着在二月十四日,城南又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马车碎尸案。这两起案件,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深远。本官现在正式升堂,审理这两起重大案件!”
李墨白猛拍惊堂木,声音如同晨钟暮鼓,回荡在公堂之上,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坚定,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百姓们见状,立刻整齐划一地跪下,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法律的敬畏和对案件的期待。
李墨白见状,语气平和而威严地说道:“无罪无牵连者,免礼起身。”
他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堂上的紧张气氛,让在场的百姓们感到安心。
此时,王二胡庄严肃穆地宣布了县衙旁听的规矩:“旁听者需保持安静,不得无理起哄,不得高声喧哗大惊小怪,扰乱公堂秩序。若有蔑视法度不遵规矩者,将依法严惩不贷!”
李墨白再次猛拍惊堂木,声音铿锵有力:“来人,速速将涉案人犯活宝客戴五带上堂来!”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刀头李虎一手轻松抓着一个,将二人带上了公堂,就仿佛大人捉小孩老鹰抓小鸡那般轻而易举。
原来,李虎深知活宝客那令人叹为观止的逃脱术,因此早已对二人严加看管,将他们捆得如同粽子一般,密不透风。
此刻,二人的面颊已变得如同死灰般苍白,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显然已被吓得魂飞胆丧。
李墨白目光如炬,直逼活宝客,厉声喝道:“活宝客,你涉嫌偷盗万福钱庄的黄金,又蓄意编造谎言,欺骗本官,你可知罪?速速从实招来,你的真实犯罪手法,究竟是如何?”
活宝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直视着李墨白,声音中带着几分挑衅:“李大人,关于偷盗万福钱庄黄金一事,我承认,确实是我所为。至于手法,我早已如实陈述,难道李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需要我再次复述吗?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完成一个神秘的魔术。如今再次失手被擒,我无怨无悔,但求一死。”
李墨白脸色一沉:“活宝客,你还要继续狡辩,欺骗本官愚弄百姓吗?你以为你这样的说辞,就能蒙混过关吗?”
就在这时,知府韩大人打断了李墨白的话。他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李大人,据案牍记载,当日是活宝客故意制造烟雾,趁着混乱之际,调转了马车车头,而后又将黄金箱子,运入了他们事先仿造的钱庄内。根据现场遗留痕迹的来看,这个说法,似乎合情合理。不知李大人还有什么疑虑之处?”
李墨白轻轻摇头,淡然说道:“韩大人,您可能尚未洞悉其中的奥秘。活宝客所编织的故事,的确天衣无缝,甚至一度让下官深信不疑。但当下官亲自走访案发街道,细心勘察后,才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破绽。这个破绽,将会证明活宝客所说的盗金手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韩大人闻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后才缓缓地问道:“哦?究竟是什么破绽?”
“不可能吧!那还有什么破绽呢?”
“那活宝客,为什么又要搞出这么花里胡哨的手法呢?”
旁听的百姓对于活宝客盗金一事,也是早有耳闻,也都略微知晓了他之前的盗金手法,如今见李墨白又推翻了这个说法,也很是好奇。
李墨白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正是钱庄街道上,那不绝于耳的打铁声,它成为了活宝客盗金手法中的致命弱点。那固定的打铁节奏,意味着案发时,街道上有一名铁匠正在工作。然而,根据活宝客的叙述的故事,他需要在调转马车车头后,并且成功误导钱庄众人的方向,才可能实现。然而,这有节奏的打铁声,却恰恰证明了活宝客所描述的盗金手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韩大人依然不明所以,追问道:“这打铁声,为何能证明活宝客所言的盗金手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李墨白并未直接回应,而是转而命令道:“颜七李飞燕何在?”
闻听此言,颜七与李飞燕应声而出,齐声答道:“属下在!”
李墨白点了点头,吩咐道:“我要你二人现在模拟一下黄金失窃当日的情景。便是活宝客如何利用烟雾迷惑马车,再巧妙调转其车头的经过。”
颜七与李飞燕相视一笑,默契十足。颜七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蒙住了李飞燕的双眸。
她轻声解释道:“假设此刻飞燕便是那辆马车,我蒙上她的眼睛,她自然无法辨识四周的方向,就如同那日被活宝客的烟雾所迷惑的马车一般。”
言罢,颜七走到谢捕头身旁,取出一面铜锣,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继续解释道:“而我此刻站在谢捕头身旁,敲击铜锣的声音,便是为了模拟街道上那家铁匠铺打铁时的声响。”
最后,颜七对李飞燕说道:“飞燕,你现在开始慢慢转圈,尽量多转几圈,感受那种失去方向的感觉。”
李飞燕依言而行,开始缓缓转圈。在转了十几圈后,她逐渐停下了脚步,显得有些晕眩。
颜七见状,解释道:“我之所以让飞燕转圈,正是为了模拟那日在街道上,马车被活宝客调转车头的情景。虽然马车只转了一圈,但人类的感知能力远胜于马车。因此,我让飞燕多转了几圈,以模拟人们在失去方向感后的状态。现在,飞燕已无法准确分辨大堂和大门口的方位了。”
言罢,颜七又走到谢捕头身旁,轻敲铜锣。她发问道:“飞燕,现在你能否仅凭这铜锣声,找到谢捕头的位置?”
李飞燕点了点头,她闭上眼睛,专心聆听铜锣的声音。随后,她缓缓迈开了步伐,一步步向谢捕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