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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简星河,你别怕,这里装着你的清白

  简星河没多想,拉着米粒进了客厅,一边捣鼓时常罢工的空调遥控器,一边问她,“医生怎么说?”

  “焦虑自闭心理创伤缺乏安全感认知混乱。”

  平静地说着姜淮南的诊断,米粒紧紧抱着书包,试图驱散浸透骨髓的寒。她是脆弱的,却又因那罕见的冷静而显得强大。

  滴

  空调开始工作了,可房间里的两个人还是觉得冷。

  简星河皱眉蹙额,交织的十指松开又扣紧,扣紧又松开,心里焦急,却无从下手,弯腰看着缩在沙发里的人,轻声问:“需要我怎么配合?”

  垂下的脑袋缓缓抬起,大大的眼倒映着少年放大的脸,软软的声音央求道:“我可不可以玩一下你的头发?”

  张着嘴足足愣了半分钟,简星河无语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角抽搐,冷笑不止,这家伙是来消遣自己的吧?

  撕咬着下唇,气得差点跳起来!

  “大老远!深更半夜!跑到异性家里玩人家头发,有毛病啊?”

  迎着喷火的眼,米粒重重啄着脑袋,委屈得不行。

  “我是有病啊!我没病也干不出这种事啊!”

  一句话把简星河打懵了,来不及为自己的口不择言道歉,就看见她眼泪决了堤。

  “医生让我做点什么冷静一下,但凡我有别的办法,也不会做这种让人想把我送去精神病院的事啊!”

  “我想找个铲子去外面挖坑,又害怕坑没挖好,自己先被人埋了。”

  “我妈在医院,电话也打不通,我爸出差了,我家里连个活人都没……”

  “对不起对不起……”

  捏住米粒两只无处安放的手,简星河赶紧拉来一个塑料小板凳,背对着坐下。

  “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说着抓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脑袋上。

  “来来来,给你玩,玩多久都行,玩到你冷静下来!”

  不想,在这也没止住她的泪,呜呜咽咽哭得人心碎。

  “对不起,提了这么过分的要求。”

  你还知道过分呢!简星河无奈腹诽,一边还要安慰她,“不哭了不哭了,赶紧玩,一点都不过分!玩头发怎么就过分了呢!”

  嘴里说得好听,脸却埋在手心,郁闷的抬不起头!

  轻轻的力道从头顶传来,像给小猫挠痒痒,揉得人心酥酥麻麻又酸又痒……

  “对不起,我实在没什么像样的喜好。”

  “……”还挺有自知之明!

  听着她抽抽噎噎的声音,简星河的心也揪得难受,下巴搭在膝盖上,静静听她倾诉。

  米粒一会儿说姜淮南亲自开车送她回了家,一会儿又说米果30岁了还没讨到老婆……

  东拉一句西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任谁都能听出她的混乱。

  “太难受了,我以为自己只是肠胃炎,吃点药就行,结果今天医生说我肚子装了个哪吒……”

  “……”

  这见鬼的形容确实令人崩溃!

  暗暗叹气,简星河安慰她,“没事,生出来就好了。”

  一时,客厅里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呼呼工作声,尴尬四处蔓延。

  简星河正准备道个歉,却听米粒惆怅道:“怀太久了,不好生。”

  “……”

  时间不紧不慢走着,头上的小辫子一个又一个,简星河只能没话找话,“你哪来的发绳?”天天扎两个低马尾也不需要那么多绳子吧?

  “不是发绳,是压敏胶带。”

  这东西简星河可太熟悉了,可正常人也不会随身带着呀。

  哦,对,她不正常!

  余光扫过沙发上敞开的包,少年问:“那里还装了啥?”

  “纱布棉签碘伏盐酸利多卡因注射液布洛芬502胶水一次性雨衣,打火机,激光手电,缝合针缝合线手术刀片……”

  冷静的陈述听得简星河头皮发麻,心头拔凉,有种即将接受一场简易外科手术的毛骨悚然感。

  咬着腮里的软肉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轻声细语问给自己编小辫的人,“是不是……有点过了呀?你说呢?”

  “我一直以为我在未雨绸缪。”米粒说着又想哭了,“姜医生让我每周扔一样,我觉得好难……”

  “找到了病因,咱就得治,吃药打针输液做手术都不好受,可只要挨过去了,就又是活蹦乱跳的小米粒了,你说对不对?”

  因着有位医生母亲的缘故,哄起病人来,简星河还是颇有心得的。

  米粒乖乖点着头,也没心思计较他那哄小孩儿的语气,只是坐回沙发抱紧了自己。

  趁热打铁,简星河又好生劝了一番,说得口干舌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

  看着冷静下来的米粒,暖声道:“现在,该回家了吧?”

  米粒无动于衷。

  少年再次好声好气道:“我送你到楼下?……把你送进屋里?”

  坐在沙发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低头包里翻找一阵,掏出五张红红的毛爷爷,吸着鼻子,可怜又阔气,“客厅租我一晚!”

  “……”

  顶着来自非洲某酋长国的发型,简星河呲着牙笑容瘆人,“乖,哥不用你这样给我创收,现在你该回家找妈妈了!”

  “我妈不在家。”

  抿唇看着人,米粒眼泪快要忍不住了,“我爸也不在,舅舅也不在,谁都不在……”

  简星河气结!

  分不清到底自己和她究竟哪个父母双亡!

  憋得心口难受,冷脸把红票票推了回去,结果下一秒胳膊又伸了过来,倔强地要他收下。

  推推搡搡几个来回,简星河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横眉冷竖,“真不走?”

  米粒坚定点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话吗!”

  米粒扭头指向院子那头亮着台灯的房间,理直气壮道:“没有一室!你说了,生死之交别计较什么性别!”

  “……”天灵盖隐隐作痛,简星河气炸,“别咬文嚼字,正常人不会这么理解!”

  “可我不正常啊,我有病!”

  小脸一垮,嘴巴一瘪,泪珠那么一滚,简星河的决心瞬间被轰成了渣,懊恼地捶了两把心头,又得蹲下来哄人:“成成成,哥错了,哥错了……”

  “那你今晚能收留我吗?”

  “……”

  听听这什么话!

  文艺作品照进现实了是吗!

  这种开场白的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懂不懂!

  看着怼在面前的红票票,简星河想呕血!

  “拿走,别跟哥装大款了,我不缺这几个钱!”

  心累!

  简星河叹着气,刚扶着膝盖站起,手里又被塞进了一个黑色的哑铃状小玩意儿,那是米粒藏在头发里的录音器。

  清清亮亮的眸子看着他,一脸诚挚,声音乖乖的,“简星河,你别怕,这里装着你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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