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受过大哥钟振涛的耳濡目染，钟振远的一袭表态，说得是简单而又敞亮。

　　林秘书甚至主动伸出手来道：“那钟经理，年后咱们可要多多亲近亲近。”

　　钟振远双手反握住对方道：“我一定跟林秘书多多学习，多多讨教。”

　　随即徐长盛长身而起：“行了，吴老板。不耽误你和职工们回家过年了，我这还要带队去服装厂走一趟。”

　　随即难得地慨叹道：“尊夫人真乃女中豪杰。今年咱北岗的脸面，可以说都是尊夫人的芙蓉衣巷挣来的。”

　　说完，握住吴远伸过来的手道：“吴老板，我这么说，你不会觉得对盼盼家具厂不公平吧？”

　　吴远坦坦荡荡地道：“我明白，徐书记。我媳妇的服装厂，至少还担着一个改制转型的名头，是县里很多其他厂子的希望和标杆。”

　　徐长盛拍拍俩人握在一起的双手道：“不愧是吴老板，格局和眼光就是不一样。看来外头传言果然不虚，芙蓉衣巷服装厂能有如今的成绩，跟你脱不开关系。”

　　吴远不置可否道：“毕竟是我媳妇，夫妻一体的，还分什么亏谁不亏谁的。”

　　目送着徐长盛一行车队离开，吴远回到走回厂区。

　　各车间的福利分发和登记，还在继续。

　　小脸蛋上不由急了，却也不敢明说道：“老板，我给您泡壶茶？”

　　被这么一催的，桑语顿时觉着没那么迫切了，“老板您还没走，我怎么能走？”

　　回到厂长办公室。

　　见到吴远过来，范大厨连忙从里头冲出来道：“老板，我卤了几只老鹅，味道不错，给你拿两只。”

　　吴远也不跟他客气，径自走上前去道：“冰冰今儿能回了吧？”

　　今天中午，吃饭的职工肯定不多。

　　挥挥手表示回应，又觉着有些凸显老态，不老也给挥老了。

　　吴远也随之打趣起来道：“嗯，一年忙到头，你也没工夫说个对象。正好回去，就把这事办了。”

　　说话间，范大厨走进后厨道：“但愿吧。”

　　就见年轻的女工们，莺莺燕燕地聚在一起，欢笑不断。

　　倒也不乏归家心切的职工，早已从宿舍里打包了行李，提锣拐鼓地走了。

　　“不了不了，”范大厨连忙推辞道：“一会回家，也是闲着没事，我跟她妈一起去接。”

　　好家伙，拜年用鞠躬？

　　吴远挥挥手，也懒得跟这个小丫头计较了。

　　不少职工在厂门口，挥手告别，整的挺依依不舍的。

　　要不是深知内情，吴远还以为范大厨这是在凡尔赛。

　　不过对于范冰冰席素素这样的女孩，自身条件本就不差，再有个事业加成，眼光挑剔一些，是在所难免的。

　　“行了，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回吧。”

　　不由跺了跺脚，急得满头是汗。

　　说到这一点，范大厨就忍不住叹气道：“老板，别提了。”

　　吴远回望，一幅‘怎地’的表情。

　　见到吴远进屋，往大班椅上一坐，全然没有要下班的意思。

　　说完，才觉着有些太小女儿情态，连忙理直气壮地找补道：“我一人挣钱一人花，不好么？”

　　吴远从木工车间门口，溜达到缝纫车间门口。

　　从女工车间路过，吴远抵达食堂门口。

　　吴远继续追问道：“需要我派车去接么？”

　　吴远起身：“新年好，回去好好相亲，争取早日嫁出去。”

　　桑语已经满带娇羞，迫不及待地等在门口了。

　　吴远心领神会地道：“也对，好歹是一副总，你们老俩口，这排面必须得给到。”

　　食堂的职工不多，范大厨早就带人发完了福利，此刻正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边上抽着烟。

　　直到席素素颤颤巍巍地小跑着过来，偷偷小声道：“老板，给您拜个早年啦。”

　　结果吴远继续道：“所以呀，你怎么还不走？”

　　说出来，才觉着有些口是心非。

　　但又不会一个没有。

　　席素素脱口而出道：“人家才不呢！”

　　赵果匆匆离开，副厂长办公室的杨国柱闻着话音出来道：“过去讲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现在年轻小姑娘就不爱听这话。”

　　“别提了，就因为这一点，我都不想回去。”

　　“是呀，时代变了。”吴远就手给二叔散了根烟道：“若霖什么时候回来？”

　　“啊？”桑语顿时给整不会了。

　　就听吴远接着问道：“花蓉和葛莉人呢？”

　　于是借机挠头，倒是惹得女孩们轰然大笑。

　　“她们早就走了。”说完，桑语这才意识到一不小心出卖了同事，惊惶掩口。

　　走到门口，才回过神来，转身冲吴远鞠了一躬道：“老板，提前给您拜年啦。”

　　所以这顿饭还是要做，但又不用大做特做。

　　好在结果是好的，桑语离开的步伐都显得轻快了。

　　“好好好，”吴远点点头道，“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爹妈能不催你？”

　　似乎在老板的面前说话，总能不知不觉被老板左右。

　　范大厨就接着道：“我发现这闺女越出息，就越管不住。现在我跟她妈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每回电话里，只要提到一句找对象，立马挂电话。搞得我跟她妈，现在都不敢提了……”

　　吴远这才意识到，挥挥手道：“泡什么茶，你怎么还不回去？”

　　以寡敌众的，倒是叫得吴远有些不好意思。

　　桑语前脚刚走，赵果后脚就过来打招呼道：“老板，给您拜个早年啦，我们就先走啦。”

　　所以吴远也只能说：“慢慢劝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想通了。”

　　结果惹得赵果一阵白眼：“哼，就不爱听你说这话。”

　　带着两只卤鹅从食堂离开，吴远回到办公楼前，就见陆续离开的职工，越来越多了。

　　范大厨乐颠颠地道：“不错，说是今晚能到。”

　　以往见到他，连招呼都不敢多打的女孩们，如今也敢大大方方地叫一声：“老板好。”

　　一个两个全都聚在一起，喜气洋洋，有说有笑的。

　　杨国柱接过华子，不紧不慢地道：“她呀，说是站好最后一班岗，明儿中午才能到家。”

　　“我派个车去接？”

　　“那不用！”

　　“我都忘了，二叔你可以亲自开车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