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院内考校
考校弟子功法进境,包含指点之意,涉及各门派功法传承,自然不适宜有外人观看。
此地乃是衡山派刘正风府阺,若非对林远的情况过于好奇,岳不群也不会如此着急。
就在这间客厅之内,岳不群手持折扇,缓缓道:“来吧。”
“师傅,请指教。”
林远微一行礼,同样是以折扇行剑招,脸上升起一抹紫气,锐利之意自生,让人不敢直视其锋。
“希夷剑法?紫霞神功?不错,不错。”
岳不群双眼微眯,手中折扇不断与林远拆解招数,脸上紫气之浓郁,比林远更甚。
岳不群修炼的剑法是养吾剑法,其剑招变幻不定,却更重养气,养那天地浩然之气,亦是剑意。
这门剑法之高深,乃是从修炼之初,便以孕育剑意为旨。
“为师所养之浩然气,乃君子浩然之气,以煌煌君子之气对敌,若敌心中有愧,天然便会低为师一头,再以剑势压之,事半功倍。”
岳不群一边拆解剑招,也是一边讲解着。
不是讲招术,而是讲意境。
数十招之后,林远依然没有丝毫落于下风,至少在剑招变幻之上,已经不比岳不群差。
但瞧着那精妙无比的剑招,岳不群的脸色却没有想象中的好看,只见他脸上紫气暴涨,仿佛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一般。
林远脸色微变,再次相交之时,他却不得不连连后退几步,随即拱手道:“请师傅指点。”
岳不群沉声道:“远儿你天赋出众,但需切记我们乃华山气宗,讲究以气御剑,气为基法为枝,却亦需养自身剑意,作那护道之术。”
林远道:“弟子省得。”
岳不群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藏书阁那位前辈功参造化,连你自幼便堵塞的经脉都能打通,更能在短短时间之内,让你有如此修为。希夷剑法不提,以你之天赋,对这等技法自是极易领悟,但那紫霞神功居然能够入门,这才是让为师最为满意的地方。”
林远苦笑道:“师傅不怪罪弟子私自修行紫霞神功就好。”
“我将紫霞秘笈留在藏书阁,本就是交给你传承之意,现在你修炼有成,为师又如何会怪罪?”
顿了顿,岳不群继续道:“但内力修炼,讲究一下持之以恒,切不可学你那师兄,空有天赋却不知道利用,白白浪费,到如今也不过是一个二流武者,不堪大用。”
岳不群是做师傅的,自然可以说教令狐冲。
林远却只是弟子,知晓岳不群养的是君子浩然之气,又有那多年相处经验,自然不会在此时吐槽令狐冲。
否则,他还会被岳不群说道一番,以不敬兄长的理由。
只是,他总感觉岳不群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那种火热而期待的感觉,让林远后背微微发凉。
岳不群没有让林远离开,而是将在门外等侯的岳灵珊令狐冲林平之以及陆大友梁发等弟子叫了进来。
此次来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岳不群也是想要好好历练一下门中弟子,特别是这几天天赋好的弟子。
一番见礼之后,岳不群突然道:
“远儿,你对明日这金盆洗手大会,有何看法?”
听到岳不群这般问,林远心里那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了,但却一时想不明白,只得回答道:
“弟子以为,刘师叔如此做,多有不智。”
岳不群不置可否,对其余几名弟子道:“你们呢,对此有何看法?”
陆大友和梁发对视一眼,没有答话,林平之是今日清晨才收的弟子,对于这江湖局势更没有什么了解,自然也没有回答。
岳灵珊刚喊了一声‘爹爹’,想要诉说自己的想法,但却被岳不群一眼给瞪了回去。
令狐冲想了想,道:“刘正风刘师叔年势已高,儿女双全,家族庞大,此时激流勇退,不再参与江湖中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弟子到了刘师叔这般年纪,有如此多的牵绊,或许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话音落下,岳不群便冷哼一声,压抑着怒气道:“好好好,你倒是有那份闲心意志,怕不是连我华山宗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令狐冲连忙跪下,苦笑着道:“师傅,可是您让弟子说的,现在弟子说实话您又生气,这不是欺负人嘛。”
陆大友和梁发暗中对令狐冲竖起大拇指,心里却是暗道:整个华山上下,能这般对师傅说话的,也就只有大师兄和小师妹了。
可单就关系而言,二师兄也能这般,只是二师兄却稍显严肃了一些,不像大师兄和小师妹这般亲近。
林平之则是目瞪口呆,暗道:‘还能这般和师傅说话吗?’
“逆徒!”
岳不群低喝一声,这让令狐冲郁闷不已,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也准备接受师傅接下来的处罚。
按照以往的情况,说不定又是两个月的思过崖禁闭。
哎,习惯了!
然而,岳不群却是直接对林远道:“远儿,说说你的看法。”
令狐冲傻眼了:不对呀,哪儿出了差错?
“弟子来时,曾听到江湖传闻,刘正风刘师叔再过些时日,便会让人尊称一声刘参军,弟子本以为只是以讹传讹,但在这正堂上,弟子却看到挂着‘乐善好施’的牌匾,刘师叔他或许不仅仅是想金盆洗手,而是已经与官府有所往来,甚至是有所交易。”
林远有着上帝视角,虽然对笑傲江湖的剧情已经记不大清,但一些重要情节,再结合所见所闻,也能有进一步的推测。
只是他这话一出,不止是岳灵珊等人,就连岳不群也是惊疑莫名。
令狐冲直接反驳道:“我等江湖与官府一向泾渭分明,如若投靠朝廷,那便是鹰犬之流。刘师叔可是衡山前辈,怎么会如此不智,金盆洗手之后,还要污自己名声?”
没错。
在江湖中人看来,加入朝廷便是污名,鹰犬二字,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林远缓缓说道:“或许,他有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