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睿智的外祖母
苏云芜的这一通操作,别说是把宁远侯府的文老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王嬷嬷,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当时在文老夫人面前她不敢插嘴,不过在回芙蓉院的路上,王嬷嬷还是没忍住再次碎嘴起来。
“姑娘,您刚刚怎么能那样和老夫人说话呢?”
也是四下瞧着没有旁人,王嬷嬷这胆子也就随着大了不少,说话的语气里不知不觉的就带上了几分说教的成分在其中。
“侯爷是您的父亲,说句不当说的,您一个当女儿的,怎么能去过问自己父亲的房里事呢?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说您没规矩的。”
“嬷嬷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之前让我去和祖母提议让那人进府的是嬷嬷,如今我提了觉得不满意的还是嬷嬷,嬷嬷到底要我怎样?”
苏云芜回过身,一脸不满的看着王嬷嬷:“你,该不会因为那位只能进府做妾而不满意吧?”
“这怎么可能呢!
若不是为了姑娘您的将来,那人,老奴是真恨不得她死在外头才好的。”
王嬷嬷被苏云芜这话问得心底一惊,生怕是自己的态度引起了苏云芜的怀疑,连忙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折腾了老半天,才终于换得苏云芜放下心来。
“这样是最好了。
嬷嬷可要记清楚了,是谁将你带进候府,又让你来到我身边的。
如果连这点儿事情都不记得,嬷嬷你还是早点儿离开我身边回家养老的好。”
语毕苏云芜也懒得理会王嬷嬷那仿佛是被人隔空扇了一巴掌的表情,自顾自的便离开了。
等到这边王嬷嬷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苏云芜早就带着几个丫头一起绕过花径,穿行到假山后去了。
王嬷嬷又气又急的跺了跺脚,最终还是加快脚步循着苏云芜的脚步迅速追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云芜今天的态度有些怪怪的,但是直觉告诉她,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先将自家姑娘看紧为好。
至于别的……
她现在也只是个奴婢,主子不同意,她还能越俎代庖不成?
只不过从她的角度来看,那位折腾了这么久,这次怕是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了,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妥协进门?
不光是王嬷嬷,这会儿小心的伺候在苏云芜身边的红袖也有着这样的疑惑。只是她的疑惑并不用多猜,这边她家姑娘就已经很自信的给了她答案:“她会进门的。”
原因无他,只要她这里不点头,任凭那蔡氏再如何智计百出,那也是抓瞎!
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从来就是不值得一提的玩意儿。
“红袖,你吩咐人备车,我要去镇国公府拜见舅母。”想到这最后的一把火,苏云芜觉得,还是由舅母她们那边来点最为稳妥。
而且,她这一趟去镇国公府也还有另外的事情,人命关天,可不能再拖!
“现,现在?”红袖愕然,这刚刚起床的时候,自家姑娘还没提到这个呀!
“对,就现在,立刻,马上!”
苏云芜原地转了两圈,索性连院子都懒得去了,直接转头就往车马房的方向走:“算了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咱们现在就走!”
“那,那还需要奴婢派人去和老夫人她们说一声吗?”
红袖跟在苏云芜身后也开始急促的小跑起来,她是从小跟在苏云芜身边一起长大的,虽然算起来比苏云芜要年长几岁,可是每次遇到事情,她虽然也会有建议,但最终都是以苏云芜的话为重。
只要是苏云芜下了决定,那红袖就一定是那根离弦而出的箭。
“等咱们出了府门,你再让小丫头去告诉王嬷嬷,让她回去告诉祖母去!”
苏云芜虽然跑得气喘吁吁,可是脑子却并没有停止思考。
她之所以不再回院子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想避开王嬷嬷。
她这一趟回镇国公府,要是有王嬷嬷跟着,很多事情怕是都要束手束脚的。
再者说,眼下这个节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老夫人知道她要去镇国公府,肯定不会答应的。
倒不如先斩后奏,去了再说!
苏云芜主仆一路裙带飞扬,没多大会儿就直接冲进了管车马出行的院子。
因为苏云芜身份贵重,她在侯府里虽然是晚辈,却也因皇后的赏赐,而拥有属于自己的专属马车。
所以她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就直接出发前往镇国公府了。
等到王嬷嬷一步三喘的循着方向赶过来得到小丫头回禀给她的消息,苏云芜都已经出发半盏茶的时间了。
王嬷嬷又急又慌又生气,恨的是今天出门的时候,让跟在苏云芜身边的不是她的二丫头莺歌,要不有莺歌拦着,怎么可能会让姑娘就这么突然的奔去了镇国公府?
虽然心里懊恼,可王嬷嬷却也很清楚,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将这个消息告诉府里的老夫人,要是回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有个应对。
而和王嬷嬷一样被苏云芜的举动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还有镇国公府上下。
镇国公常年率镇国公府儿郎驻守北境,掌控北境五十万大军。
如今留在京城镇国公府里的,除了精神矍铄的镇国公老夫人,剩下的就是苏云芜的大舅母和二舅母,还有几个表哥了。
所以,当大家听到一直许久不登门,甚至她们主动过去都不愿意出来相见的苏云芜突然来访,统统都吓了一大跳。
特别是镇国公老夫人,都等不及苏云芜进萃华院了,她自己拄着龙头杖就主动迎到了垂花门。
见到苏云芜一切安好,只是身量看起来有些清减,还能直接从车座上跳下来的活泼,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半嗔半怨的对扑到她怀里喊外祖母的苏云芜开口教训道:“这是慌什么,外祖母又不会跑,你那样高的地方跳下来,摔伤了怎么办?”
看着上辈子对自己最好的人现在都还健健康康的活在自己身边,苏云芜自重生以来压抑的悲伤与痛苦像是溃了堤的河流,再也不受任何控制的倾泻而至,她只抱着镇国公老夫人嚎啕大哭:“外祖母,阿芜错了,阿芜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