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邹大师的徒弟
到国画比赛这天,一早起来,秦老头就认认真真收拾好自己,他穿了一件深蓝色中山装。
之前他还犹豫不确定,要不要也跟着两个学生,去文化广场,看两人比赛。
而在前几天,大哥的秘书梁青,偷偷给四合院打了一个电话后,秦老头就决定,一起去。
因为梁青告知他,大哥已经知道他回了京市,还问他什么时候回秦宅。
秦老头就不再藏着了,这几天都悠哉悠哉,到外面各胡同转悠,或者去广场公园,与一些老头下棋聊天。
不过暂时,秦老头还是没有回秦家的打算。
梁青同时告诉他,上面很早就有的计划安排,过段时间,大哥要到美丽国访谈。
出访前,有很多事宜要准备,大哥肯定没有时间,回秦家看他。
“陈小五,你准备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秦老头看到苗惠珠都在堂屋等着了,就陈夕华在房间里,还没有出来,所以他催促大喊。
“来了来了...”不是陈夕华磨蹭,而是现在才六点半,早得很。
虽说从北区四五环,到文化广场要一个多小时,但比赛活动9点才开始,时间充足,是秦老头自己心急不稳。
应该是那个叶季昌,带着周清风,前两天就到了京市。
与其他省份,一些提前来京市的书法大家,或者国画爱好者相谈甚欢。
京市文化报纸有报道,还拍了几张叶季昌的照片,一起报道出来。
所以秦老头心里不得劲!
“走了,惠珠刚到外面买了早餐包子,你赶紧吃两口。”
秦老头边说边走,已经到了四合院门口边上。
苗惠珠也马上跟上,她还无奈笑笑,瞥了一眼陈夕华,手里提着一个小文具箱。
其实她是被老师早早喊起来的,她现在还有些睡眼朦胧。
……
八点左右,陈夕华开车带着秦老头与苗惠珠,到了京市文化广场。
此时广场长廊里,已经聚集有挺多,上了年纪的老人,而三四十岁的不多。
但年轻人却不少,应该是像陈夕华与苗惠珠这样的,跟老师来长见识,顺便比赛的。
快到比赛会场门口,十来米远处。
陈夕华几人看到了一堆人在有说有笑。
而周清清与周清风两人刚好在,他们也时不时礼貌点头回应周围那些老人。
在这堆人中间的,是一个六十多岁,有些肥胖的老人,被周围的人附和讨好。
“叶老是邹大师的学生,收的徒弟也是出类拔萃,把南派的山水国画艺术,很好地传承下来...”
“是啊,周清风小友在国画上的领悟,已经独具一格...”
“怎么,你们都聚集在门口,我以为没有开门呢?”
此时,一头白发的常丰,由他孙子常亦安陪伴,也来到了会场门口。
就在陈夕华秦老头与苗惠珠三人后面几步。
常大师的声音一出,门口的众人,都转头看向他,也包括陈夕华三人,都下意识回头。
然后,都纷纷客气打招呼。
“常大师来了!”
“常大师好!”
“.....”
微胖的叶季昌,看到常大师也客气恭敬道:“常大师!”
旁边的周清清与周清风,赶紧跟着喊人。
而周清清正好看到陈夕华,她眼神闪了闪,心里微愣,陈小五怎么会在这里?
但常大师对于叶季昌的打招呼,只是微微颔首,神情淡淡。
他眼神没有在叶季昌那三人身上停留多半秒,然后就抬眸看向陈夕华三人。
“陈小姑娘也在啊!”
“常大师好,常师兄,好久不见!”陈夕华与常大师爷孙俩人,也算是熟人了,她微笑着叫人。
常亦安连忙回:“陈师妹好!”
同时,常丰大师已经注意到,她旁边的秦老头。
他眼睛微眯,这人有点眼熟,而又是与陈小姑娘一起来的,虽然没有一下子认出人来,毕竟三十多年不见。
但很快,常丰就确定眼前的人是谁,他意味深长开口。“秦小子,你这是舍得回京了?”
“常大师好,是我,我回来了!”秦老头有些尴尬说。
他眼眉跳了一下,下意识站直微低头,说完就没有直视常大师的眼睛。
虽说,他三十多年没有回京,但是常大师之前参加过一些书法活动,有记者拍照报道出来,秦老头是一眼就认出常丰。
秦老头有点心虚,以前常大师想收他为徒弟的。
“那人是谁啊?姓秦?”
“是啊,好像没有见过。”
“秦,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他回京了。”
刚在门口聚集的人议论纷纷,而其中一个五六十岁老人喃喃开口。
他是京市本地的,当然认识当年那个,有状元之才的秦家二少秦贤,秦老的弟弟。
“叶老,您知道那人是谁吗?”周清清很是疑惑,她小声问叶季昌。
她没想到,常大师居然会与陈小五旁边一个老人说话,而完全不搭理,叶老这个南邹大师的学生。
周清风也有些好奇,他抬头看向自己老师,虽然他除了画画外,其他事都不关注,但听到妹妹提出这话,他就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两拨人。
叶季昌已经三十年没有见过秦贤,他一开始真没有认出人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当听到常大师喊秦小子时。
他眼睛霎时瞪大,脸色下意识有些惊慌,整个人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但很快,他就扯出一抹笑,掩饰好自己的失态,却没有回周清清的话,叶季昌就先行一步,走进会场。
当年那段时期过后,听说秦贤不会再回南省大学时,叶季昌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而后面几年,他还派人打听过,得知秦贤在小县城,一农村小学当校长,碌碌无为像避世一样,他就完全放心了。
再后来,十多年,甚至更久,慢慢的,他就把秦贤抛之脑后,也不再把秦贤当一回事。
再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当年的事,肯定没有人知道,是他写的举报信,而且老师已经过世。
再说,叶季昌觉得自己没有错,他只是顺应那个时期的需求,他举报的也都是事实。
没多少人知道,叶季昌是嫉妒秦贤的,当年老师只收了他一个徒弟,其他都是学生。
但自从京市来了一个,叫秦贤的新生,被老师发现后,就收为关门弟子。
而秦贤不只是在书法上有天赋,更是在叶季昌引以为豪的国画上,更为突出,比他这个专门学国画的还要优秀。
老师每次都对秦贤赞不绝口,却对他的国画,总是指出多方不足。
叶季昌多次感觉到不舒服,心里不平衡,觉得老师就是偏心,因为叶季昌并不觉得他比秦贤差在哪里。
而且,他还从老师那里知道,说秦贤从小聪明,但秦家父母都过世了,跟着一个隔房兄长生活。
秦贤不就是靠着身世可怜,引得老师对他特别关照吗?
而秦贤大学毕业后,老师还专门推荐他留校任教,而叶季昌毕业时,还是靠自己才能留在大学里。
叶季昌不明白,他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老师为何没有对他特别关心。
又过了几年,在那段特殊时期开始时,叶季昌想起,秦贤非常喜欢各种历史文学,书房里,肯定藏有不少古典文学书。
至于老师,叶季昌其实也犹豫,但他与老师是同一个系的,老师总是压着他,不让自己升教学主任。
所以,举报信就这样,在叶季昌半点情分都不考虑下,被他寄了出去。
另一边,秦老头虽然在与常大师在聚旧说话,但是眼神无意的,扫了一眼脚步有些匆忙,往会场里走的叶季昌。
呵呵,人模狗样,欺师灭祖之人,也会心虚?
当然,陈夕华也一直注意秦老头,她是怕老师忍不住脾气,兜头盖脸就骂那个叶季昌。
其实,前段时间,陈夕华专门找人打听过,叶季昌这三十多年,在南省大学的所做所为。
他也够狡猾聪明的,没有自称是南邹大师的徒弟,就怕被秦老头拆穿,只是以学生自居。
毕竟邹大师去世前,已经写信把叶季昌逐出师门,秦老头也是知道的,不过外人不知道而已。
而南邹大师在南省大学当教授老师,所有带过的班级,都是邹大师的学生,叶季昌喊邹大师为老师也没错。
再者,因为秦老头没有再回南省。
慢慢的,南省这边,叶季昌算是在南派国画里,比较突出之人。
风格也是最接近邹大师的,外人就自然而然,对他各种推崇。
陈夕华心道,也是秦老头矫情,他如果早点回去南省,打脸叶季昌,就不会让那人,顶着邹大师徒弟的头衔,受人各种敬重。
现在到老了,秦老头才想着要出现,人家都风风光光二三十年。
不过站得越高,摔得越疼。
也好,反正她与惠珠姐,已经想好,等下要准备什么作品比赛。
很快,陆陆续续不少人进去会场,陈夕华与秦老头苗惠珠三人,也找到他们的位置坐下。
而常大师,就是在门口与秦老头说了两句话,约好等下年轻人比赛后再聚。
他就径直走到会场最前面,五个评委位置中间坐下。
说是比赛,其实就是个人展示。
先是陈夕华与苗惠珠这些年轻人,大概有四五十人,被安排到中间一排排书桌上,开始写字或者画画。
因为纸是会场专门提供的,想提前找人写好作弊,根本不可能。
所以都不用怎么监督,毕竟周围很多人看着,更加不可能当场找其他人帮忙写。
苗惠珠是画画,被安排在左边,就在周清风相邻的位置。
而陈夕华在右边,写书法的人,比国画的人多出十来个人。
陈夕华写得很认真稳重,而且尽可能按照邹大师的笔画风格。
让人一看,就认出是邹大师门下教导出来的,她还故意写了‘知足知不足,有为有不为。’
而写书法算比较快,十分钟不到,她就写好,然后有专门的人过来拿走,带上去给中间的五个评委看。
大概半个小时后,写书法的人都基本完成,国画那边的人,也很快有人上交作品。
苗惠珠是第三个,赶在周清风前面,其实也是苗惠珠故意的,她看到周清风快要结束,她就先一步把作品上交。
她画的是邹大师生前,最得意一幅山水画《春》。
苗惠珠的画,虽然不能说临摹得百分百,也有80%相似,而且加入了苗惠珠有些俏皮灵动画风。
两个小时后,评比结果出来,书法方面,北派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同志,获得第一名,陈夕华第二名,常亦安第三。
国画这边,苗惠珠第一名,周清风第二,北派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第三名。
在结果公布时,周围的人都惊讶不已,因为公布的同时,还把相对应的作品,一一展示出来在长廊上,给大家观赏点评。
“这幅《春》不是邹大师的作品吗?居然有人画出如此类似的作品,作者是苗惠珠,这人应该是邹大师的学生吧。”
“是啊,居然比叶老的徒弟周清风画的更好,更接近南派邹大师的风格。”
“你们看看,这字,虽然是第二名,不过也是南派邹大师的风格,作者陈夕华。
她不就是常大师经常说,很有意思的那个小姑娘吗?
之前,这陈夕华小姑娘,有来过这里练书法,写字的风格,好像不是这样的。
原来她也是南派邹大师门下吗?”
“呵呵,秦贤,你个老小子,没有给你师父老邹丢脸,带出的学生苗惠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还有陈夕华这小姑娘,我之前想让她拜我为师的,她就是不肯。
她说,她老师是老邹的徒弟,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啊秦小子。”此时常大师也已经走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故意提高,又像是有些恍然大悟之意。
“常大师,您这是过奖了。”秦老头立即客气回,然后有些伤感道:“这不是没办法吗?我师父就只我一个徒弟,学了师父的书画。
我如果不培养出两个,能拿得出手的书画学生,我怕我师父他老人家,晚上在梦里找我算账。”
此话一出,旁边很多人也听到,都纷纷看向叶季昌与周清风周清清三人,他们刚好也出来到长廊上。
其实在会场里面,经过京市本地人的介绍,外省来的人,都差不多知道,秦老头是谁。
原来,他就是当年京市很有名气,有状元之才的秦贤。
因为有二三十年,他没有出现在人前,所以很多人,慢慢忘记,或者一时没有想起。
更没想到,秦贤是邹大师的徒弟,而一直被外人以为的叶季昌,居然不是邹大师的徒弟。
但当年,好像听说,叶季昌也是邹大师徒弟的,是因为什么事,而不是了呢?
很多人都等着,以为叶季昌会说些什么,但他却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一样。
看来,这里面,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特别有人,突然想到,邹大师当年是在西北农场去世的,都不禁往某些方面怀疑。
还有陈夕华那副字‘知足知不足,有为有不为’正好挂在长廊最中间。
心里门清的人,再看向叶季昌的眼神,就有些不屑了。
而叶季昌看到周围的人,眼神各异看向自己,他脸色非常不好。
也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他觉得,老师当年肯定留有后手,现在看来,常大师也是知道他被逐出师门的。
他心里恨的不行,老师是一点后路都不给他!
隐晦看了两眼秦老头与常大师这边,叶季昌就匆匆离开。
突然,陈夕华好像感觉,叶季昌三人走时,周清清瞪了一眼自己,这是招惹到她了?
就因为周五哥周清风,没有得到第一?没有如愿以偿,更加出名,成为南派最优秀的年轻画家?
陈夕华真搞不明白,周清清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而这会离开的周清清,心里确实很不高兴,现在她对陈家人,特别对陈小五的讨厌更甚。
【系统,你说陈家人,怎么总是与我作对?】
系统:【人家又怎么你了?陈小五是学书法,你五哥是学国画!】
周清清:【哼,秦校长一直在上河村当校长,为什么会成为陈小五的老师?还收了一个学国画的苗惠珠。
你的系统奖励,只要周家人,在各行各业取得好成绩,在社会各界有好名声,我也是能得到好感度的。
越多人对周家有好感,我的积分就越多。
现在,我五哥因为叶老,不说好名声,不要被人各种说他,拜了个品行不好的师父,我都谢天谢地了。
还有你,你不是知道各个世界的数据信息吗?你之前怎么没有提醒我,我可以让我五哥,提前去上河村,拜秦校长为师的。】
系统翻白眼:【我是可以知道,但也要去导出来的,世界万千,那么多人的信息数据,难道我把所有人的信息,都导出来给你看吗?
那是浪费时间,而且那些人,与你无关紧要,现在的你,只要在周家与顾家人跟前,营造好你的形象,过好自己的生活即可。
积分高,也只是可以让你能兑换多一些奖品,又不能帮你完成任务。】
……
留在会场的陈夕华与苗惠珠,她们想提前离开,但秦老头被常大师留下。
“秦小子,你师父当年也给我写了信,让我多多关照你。”
哈哈哈,秦老头在常大师毋庸置疑的眼神下,只能认认真真写了几个字,还有画画,像是考核一样。
陈夕华想笑又不敢笑,这时的秦老头,就像她之前被秦老头抓着,练书法检查功课似的。
怪不得,之前秦老头不想回京,甭管秦老头年纪多大,在常大师面前,他也得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