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秦老头的老师
送大姐陈春华去上学后,陈夕华几人又恢复了日常生活。
整个暑假,三姐陈美华都在家里练习跳舞,因为不是从小开始学的,确实有点跟不上。不过她也只是练练体型而已,三姐说了,以后想要学表演,做演员,当明星。
陈夕华不阻止,由着三姐自己选择,而且这是阻止不了的事。
已经有人问陈美华,要不要签约娱乐公司了,说要带她去拍戏。
不过那人来历不明,说不清楚娱乐公司名字,也说不出准备拍什么戏,更说不出导演是谁。
陈美华才没有同意,而且她时刻记得小五说的,高中前不能去拍戏当明星。否则又是要断她公司分红。
两天后,陈夕华与陈小六暑假最后一次来秦老头家学书法了,明天就要回学校开学。
“夕丫头,有兴趣学国画吗?我教你啊!”正在练习书法的陈夕华,突然听到秦老头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提着毛笔的手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惊讶问他,“老师,您还会国画?怎么一直没有看您画过?”
陈小六也抬起头,放下手里写字的笔,好奇看向秦老头!正好手有点累了,可以偷偷懒。
“你前几天不是设计了一款带有古风元素的衣服吗?我觉得那画还是不够好,如果你会国画,效果会更佳!”秦老头被陈家姐弟好奇的眼神盯着看,有点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还解释了一句。
“老师,您不是只喜欢书法吗?国画是最近自学的?”陈夕华越发好奇,认识秦老头这么久,真是一点都没发现他会国画,老师家里关于画画的痕迹也没半点。
“跟我大学老师学的。”秦老头沉默了半盏茶时间,像是回忆,才缓缓说出一句。
“大学老师?省城大学的老师吗?”陈夕华突然想起,秦老头以前是省城大学毕业的,还留校做了教授老师。
但此时,秦老头又不说话了。
书法,国画,南省大学,教授老师…
“我想起来了,老师,您是不是与邹大师,叶老叶教授认识?”陈夕华当时在省城遇到周清清,听她们说起邹大师叶教授时,自己就是要怀疑秦老头的。不过当时要找店铺,就没再往下想。
“叶老叶教授?不认识。”秦老头嗤之以鼻。
嘴上说是不认识,但是否定得太快了,陈夕华觉得秦老头不打自招。
但她发现秦老头刚刚的脸色变得暗沉,还有明显的厌恶与不屑。
又小心翼翼问另一个人。“那邹大师呢?”
“邹大师…邹大师,他就是我的老师。”秦老头的声音有点低沉,喃喃道,是敬重,是怀念,还有伤痛。
果然,果然是有关系,陈夕华觉得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不过,秦老头为什么二三十年都没有再画国画呢,有内幕?
“然后呢?”她又八卦问。
“什么然后呢?”秦老头定睛一看,发现夕丫头与陈小六,已经搬着小板凳在自己面前坐下,一副听故事的表情。
他都顾不得伤感了,没好气怒瞪了陈夕华姐弟一眼,偏偏这时,秦老头又不是很想说了。
“老师,您说啊,您不说,我的手就写不了毛笔字,也学不了画画。我会一直追着您问,满脑子都想知道。”陈夕华用手托着腮帮子,目不转睛看着他,秦老头怎么能吊人胃口呢。
陈夕华与秦老头两人大眼瞪小眼,陈小六就看看五姐姐,又看看秦老头,等了大概几分钟,秦老头开口了。
“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我老师他也已经去世快三十年了,邹大师…”
秦老头或许自己也是很想找人诉说的吧。他应该憋在心里很久了,也难受,但是之前没人问,也没人倾听。
所以这次他没有隐瞒,完完全全,娓娓道来。
原来,秦老头当年考上南省大学,就被邹大师收为关门弟子,学习书法与国画。
邹大师有很多学生没错,但是正式收徒的,就只有两人:一个是先拜师的叶季昌,专门学习国画,另外一个就是秦老头,学书法与国画。
而秦老头不仅书法学得好,国画也学得很好,比专门学习国画的叶师兄还好。
叶师兄有点好强,他担心叶师兄会心里不舒服,或者会经常拿自己作比较,谁的国画好,秦老头就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自己也学国画的事,只说学书法。
而邹大师也不管徒弟这点事。
所以学校里就没人知道秦老头会国画,在邹大师去世后,外人都以为就叶老一人习得邹大师的国画传承。
在二三十年前,那个特殊时期,邹大师与秦老头都被人举报,说他们家里收藏有当时不能看的书,历史名着等。
邹大师就被下放到大西北,几个月后因病去世,而秦老头则下放到上河村,二三十年都留在村里当校长。
其实,后来邹大师与秦老头都知道是谁举报的,而且邹大师也已经写信去与之断绝关系,只是邹大师不久就病逝了。
而秦老头也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再回去省城。
“老师,那人怎么还能继续当教授呢?”陈夕华听完心情有点沉重,不解问。
“就是。”陈小六也满脸不忿。他虽然不是很懂,什么特殊时期的,不过也知道那个人的做法很不好。
“怎么不能当呢?当时的环境,谁举报谁,或者谁想举报都是常事。”秦老头其实不是为这个生气,因为在那个环境下,不能说谁对谁错。
他生气,是因为那人作为老师的第一个徒弟,却作出这样的选择,如果是外人举报,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更何况老师因此去世了。
陈夕华这时也想起来了,那次自己说要不要行拜师礼时,秦老头说什么即使拜师了,如果想要欺师灭祖,依然会的。
好吧,秦老头不想回去省城大学的原因找到了,但秦老头是京市人,后来又为什么不回去京市呢?
现在,秦老头都能敞开心扉,说起以前省城大学的事,那他应该也想家了。
“老师,那您后来没想过回京市吗?”陈夕华这么想,也就直接问了。因为她发现秦老头有点别扭,怕他抹不开面子,没人问,是不会主动提起的。
“我就是一个老师,在哪儿不是当老师?为什么一定得回去。”秦老头在这事上,居然守口如瓶了。
他还用手点点陈夕华的头,这个小滑头,还想套他的话。
陈夕华陈小六双双起身,撇撇嘴,转身,走回书桌旁,开始写字,都是一副没听过瘾,好可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