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严重的问题
在安格妮丝自我的意识空间当中,达莉娅的身形逐渐恢复了过来,落在了安格妮丝的怀里。
她看着眼前的人,心跳在呼吸的急促下也逐渐加速。
“同胞......同胞?”
达莉娅茫然又有些顺从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同胞。”
“不......不该是这样。”
安格妮丝总感觉自己在催眠对方,但实际上达莉娅仅仅是记住了“同胞”这个名词,她对于眼前的人莫名出现了亲切感,让她情不自禁地贴近接触。
“......你有自主的意识吗?”
安格妮丝很严肃地确定着这件事,而达莉娅摇了摇头,她一只手继续牵着安格妮丝的手,脸上的表情带有着孩童才拥有的灵气:
“我没事的,我只是想要听你的话,总感觉你说的话我都应该听着,但我还是可以思考的!”
“啊啊,你把我救回来了,你肯定是一个好人,也是我的‘同胞’了?这可是姐姐你说的。”
达莉娅有些害羞,安格妮丝无言地看了她一会,便开始问道:
“你认识伊芙利特?”
“触生”1.0只有两份,一份在她这里,另一份给了伊芙利特,能够成为带有她血液的海嗣,只能是伊芙利特把自己那份交给了别人。
“伊芙利特是我老大!我叫达莉娅,我是在罗德岛的时候认识她的。”
安格妮丝这才做出了恍然的表情,她随即问道:
“你是怎么被一种暗粉色的液体接触到的?”
“啊?”
这下轮到达莉娅问不出来了,她在接触到“触生”1.0的时候,意识已经模糊了,只能看到伊芙利特取出了一个东西,拍在了她的胸前。
“......让我想想,你的矿石病感染程度怎么样?”
“啊......说到这个,我本来大概是要因为矿石病死的,要不是因为老大还有姐姐你,我肯定就活不下来了。”
“嗯......”
其实安格妮丝很想现在就找到对方的身体,研究一下对方接受海嗣化的程度怎么样。
“触生”1.0没有作用在萨卡兹身上,让她很是惋惜。
不过能够救下一个病人,那瓶药剂就不会是浪费,而是具有生命价值的。
“那好吧,你快些醒来吧,罗德岛的医生们肯定很担心你,也肯定......”
安格妮丝想起了凯尔希的模样,不禁捂住了脸。
这下,那个女人肯定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这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安格妮丝已经在思考怎么逃避罗德岛了。
仅仅是知道了自己是猎人,凯尔希就打算抓住自己,如果得知了自己将其他人也变成了类似猎人的存在,就不知道会对自己做什么了。
可在这个时候,达莉娅拽了拽她的衣角,有些羞愧地说道:
“姐姐,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啊,你可以想一想,感觉你自己飞上天空,飞离这里。”
安格妮丝尽量描述着,她自己先模拟出失重的体感,缓缓上升,而后又及时地取消掉了这个感觉,以免让她这个时候就离开这里。
但无论达莉娅怎么尝试,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安格妮丝的眉毛逐渐皱在了一起,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达莉娅的身体,利用自己在意识空间中的特殊性,观察着对方体内的血液。
海嗣血液已经基本融入了达莉娅的血液当中,其中蕴含着安格妮丝的血液。
现如今,安格妮丝就感知到对方的体内不断传来着几股力量,其来源正是自己细胞与海嗣细胞之间。
海嗣细胞的大群意识在和安格妮丝细胞的残留意识抗争。
在这种精神力量对抗的情况下,达莉娅的意识根本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上,一旦回归,就会陷入意识抗争的风波当中,再也无法离开。
由于安格妮丝的完整意识并不存在于达莉娅体内,她就一直没有办法回归自己的身体。
同样的,如果达莉娅的意识长时间没有接受安格妮丝的意识空间的温养,她的身体中也就不会有安格妮丝的精神力量与大群意识抗争,会导致她的身体完全变成海嗣。
换言之,就是达莉娅现在只能存在于安格妮丝的意识空间当中。
那么,罗德岛的达莉娅躯体只能沦为植物人的状态了。
安格妮丝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很清楚自己的意识是一种意外的强大,却没有想到,自己本身的奇迹也是基于这种强大之上的,其他人哪怕接受了海嗣的变化,在没有强大意识的存在下,也会沦为被大群意识同化的海嗣,而非不被影响认知的“人”。
但是......
安格妮丝想到了之前在伊比利亚遇到的海嗣。
「那个画家好像很抗拒海嗣,看样子,好像是没有收到海嗣意识影响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安格妮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以别的方法维持住自己的思维,她对达莉娅的现状也无能为力。
她失败了。
而这个失败直接导致的,就是一个女孩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而很恰好的是,安格妮丝不知道解决方法。
“......也许,你不能回去了。”
安格妮丝变得沉默起来,将自己的推论告知达莉娅后,她就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歌蕾蒂娅发呆。
达莉娅同样可以看到,那道高挑美丽的幻影一直存在于那里,她也曾对歌蕾蒂娅说过几句话,但并没有得到回应,就不再说话了。
她同样烦恼着自己没办法回归身体的情况,但她本来就要死了,如果不是安格妮丝,她都没有办法在这里和对方聊天了,更不会这么健康地活着。
“姐姐,你不要伤心,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不要伤心,我很感谢你,不要这样了。”
达莉娅很是乖巧地坐在安格妮丝身边,悄悄用力摇着她的手臂,让安格妮丝心事重重地回过了头。
“......对不起,达莉娅,一切的责任都在于我,是我在没有考虑好的情况下,将1.0给了伊芙利特,如果我不想逃避,我还留在罗德岛进行试验,也许就能发现这个问题。”
“从我离开到你接触到药剂有几个月的时间,如果我能够继续高强度进行试验,也许就能让你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安格妮丝的眉毛已经好久没有舒展开了。
达莉娅沉默地在一旁划着地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难受的安格妮丝。
她靠着安格妮丝的身体,尝试地模拟出失重的感觉。
而这次,达莉娅和安格妮丝同时完成了失重的模拟,意识迅速脱离了深红之渊的空间,快速向天空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