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卧室待了太久闷得她透不过来气,望着漆黑的房间,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袭来,她拿起手机,看到几个未接来电,有裴介的万牧之的,卓凡,还有蓝钰……
他要干嘛?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她逃似地下了床,下楼打开客厅所有的灯,灯光非但没有带给她温暖和安全,反而白光直刺心中,心痛牵扯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她蜷缩在沙发上紧紧抱着颤抖的身体,脑海里的点滴像是要冲破头皮一样要炸出来。
突然一阵敲门声,吓得她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看都没看冲过去开了门。
蓝钰!
刚被揪起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彻底炸开,她踉跄一步往后倒去,被蓝钰一把抱进怀里。
“星子,星子,看着我,我是蓝钰……”蓝钰的声音很焦急,尽管那张熟悉的脸就在眼前,星子却觉得自己像要坠入无尽深渊一样,离他越来越远。
几十秒的时间,星子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她慢慢清醒,自己被蓝钰抱在怀里,蓝钰一边喊她一边往她身上套衣服,“蓝钰。”
这一声蓝钰隔了太久,蓝钰手顿了一下,“别说话。”
“放开我。”星子有气无力地说。
“我送你去医院。”蓝钰语气坚定,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样子满心怒火。
“不用。”星子用力地拒绝着他,但是两只柔软的胳膊没有一点力气,在蓝钰面前连抵抗都算不上。
星子干脆放弃挣扎,捂着肚子,将头埋在胸前。
“你是不是来事儿了?”星子之前偶尔有痛经的毛病,想起两人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听到蓝钰的问题,星子顿时红了脸,推开蓝钰站起来,恼怒地指着门吼道,“滚!”
说完自己就往楼上回,蓝钰愣了一下,明显受到冲击,那句话虽然只是关心一问,但现在的身份说出来确实有些尴尬,星子从来没有这么赶过他,也从不忍心赶他,之前住在星子那,无论吵架还是星子不开心,从来没有在情急之下去伤害他,一错再错,蓝钰啊蓝钰,你还要荒唐到什么时候!
“好,你去医院我就滚。”蓝钰在楼梯上把星子横抱起来,星子挣扎着在他胸前捶了几拳,最后放弃了挣扎甚至看都不想看他。
蓝钰不是感觉不到痛,他只是心痛到麻木,星子如此嫌他怨他恨他……
他把星子放在床上,顺手把被子掀起来,里面还残留着一丝热气,“你睡到现在?”
星子没回答,转身拉被子躺下。
“中午吃饭没?”蓝钰问完,星子还是没有回答,他似乎也并不需要回答,而是走进衣帽间拿了几件衣服出来,“你是自己起来穿,还是我帮你?”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星子没有回头,她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他,不想在那张对她无限宠溺的脸上,看到那嚣张跋扈的神情。
清脆的皮鞋声往前进了一步,“是现在不想看到,还是以后,永远。”
“我说永远,你就会消失吗?”星子扭头,眼神充满倔强和怨恨。
“不会。”蓝钰笑了,这个笑在星子看来就是无休止的纠缠和折磨,他是来讨账的。
星子再次扭过头,将头埋在枕头上,心痛地再次要炸裂,手指捏起被角抓成一团,蓝钰看着那纤细的手指越抓越紧,你就是这么恨我吧,恨到骨子里了吧?
“蓝钰,求你了,你走吧。”当星子再次带着哭腔求他离开,蓝钰在自我怀疑中越陷越深,每一次都是这样求他离开,难道我只配你的美好,却没资格陪你共渡难关吗?你的狼狈和不堪,你的高傲和矜持,我终究不能两全?
“要么你跟我出去,要么我把医生叫来。”蓝钰把衣服放在床头,转身下了楼。
这个选择她不想选,也没得选,星子最近心绞痛的次数太多,刚刚情绪波动太大,胃里一阵翻腾又要吐出来,她冲到厕所,趴在马桶上干呕,因为这两天吃的少,中午没吃,什么都吐不出来,蓝钰上来时,星子正在洗脸。
“你到底怎么了?”蓝钰面色凝重。
“怎么了?”星子抬头轻扯嘴角,满脸的不屑,“怀孕了吧?”
她越过蓝钰走了出去,“你不出去吗?我要换衣服了?正好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
蓝钰脚步没有停留,下了楼,他知道星子什么意思,之前对她和蓝彦知的无端猜测成了一根刺,还扎在她心中。
星子下来的时候,换好了衣服,尽管画了淡妆,灯光下的她还是显得有些妖娆,她捋了一下头发,将左脸的头发别在耳后,嘴角勾起,“走吗?吃饭还是去医院?”
这次轮到蓝钰沉默,跟着星子下了楼,走到车前,为星子打开了车门,星子却不愿意跨上半步,“我不想坐你的车。”
“那开你的。”说完蓝钰关上车门转身。
星子没再提出异议,蓝钰的车上有两人太多共同的回忆,她不愿意用现在尴尬的氛围去破坏曾经残留的美好。
星子把车钥匙扔给蓝钰,自己钻进后排,还好,这辆车里的回忆不是有人醉酒就是俩人吵架,无妨,烟酒之地,混沌人生。
蓝钰不指望星子能像以前那样坐在自己身旁,但现在就两个人在一个空间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他还是把星子送到医院挂了急诊,因为星子在经期很多检查也不能做,这次检查其实并无太大意义。
“看吗?很遗憾,没怀上。”星子用两根手指夹着化验单伸到蓝钰面前,满脸挑衅。
“血压低,心率不正常,应该还有缺钾。”蓝钰结合星子的习惯和症状说道。
星子不服气,化验单还没出来就逼逼叨叨……忘了他曾经是干什么的了,作为一名特种兵面对那么多紧急救治,这点医学常识还是有的。
“送我回去。”星子转身往停车场走。
“先吃饭!”
“回家!”
两人争执着往外走,被值班护士叫住,护士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看两人吵架就劝道,“你们的药,目前看没什么大碍,明早十点来取化验结果,哎,你别和你老婆吵了,女孩子这时候心情不好很正常,晚上睡觉多给她揉揉肚子,用热水敷敷也行。”
星子听到老婆两个字就气得转身出去,蓝钰却有些小高兴,连连道了几声谢,才提药跟上。
回到车上,星子瞪了他一眼,将脸扭到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