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我就捂住了他的嘴。
阿楠哥哥才不是累赘。
“唔”他示意我放手,然后紧紧盯着我,“阿锦,我们离婚吧。”
“干嘛?好端端提什么离婚?”
即使是前段时间我最难熬的光阴,我都没有这么想过。
“我就是你的累赘。没有我,你做什么决定都不需要瞻前顾后,而且……你可以找个条件更好的另一半。”
“阿楠哥哥,你这是放弃找寻记忆了吗?从前无论多难,你都没有想过放弃我们的感情,现在我们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你反倒要退缩?”
他紧紧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不说话,可是微微发颤的身体,暴露了他的清醒。
我也爬上床,躺到了他的身边,“阿楠哥哥,你给我点时间,也给自己点时间好不好?两年,如果两年后,你还是记不起来我,我们就”
“离婚吗?”他侧头看我,灼热的目光似是要把我点燃。
“离婚是你提的,我可没说离婚。我是说,两年后你还是没有恢复记忆的话,我们就重新来过,重新创造新的记忆。”
“真的?”他的语调上扬,不只是因为疑问语气的关系,更是因为开心。
“真的。”我叹口气,“现在我还是难以接受一个失忆的你。不过两年时间,足够我重新适应一个新的你了。”
这的确是我的真实想法。
这也算是我想逃离他的初衷。
这回,他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程锦,两年,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唔这谁知道?不过,两年时间,我有喜欢上别人的可能,你也有啊。”
我的回答明显让他不满,他瞬间又皱起眉头。
“我不会的,程锦,我不会的。即使没有过去的记忆,我也知道,我喜欢你。”
说实话,我还不太习惯现在的他跟我表白。
我转身搂着他,轻轻在他身上一下一下拍打着,“阿楠哥哥,因为你忘了过去,所以你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有多久,有多深,才会有刚刚的担心。你放心,我正是因为不会移情别恋,所以才对现在的你有所抗拒。”
“你承认了,你对我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手上的动作一滞,瞧我这张嘴,我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转头平躺,又偷偷瞄他一眼。他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难掩神色的哀伤。
我不禁在想,我做了去支教的决定,到底对是不对?
我是好手好脚,我想逃到哪儿就逃到哪儿,可是他呢?
他的世界,早在许多年前,就被禁锢在了轮椅上。
我敢随随便便就离开,难道不是因为笃定他不会走不能走吗?
可是,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不是对他来说太不公平?
毕竟从始至终,他只是生了一场病,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甚至就连我爸去世,都是他陪着的。
他拖着病体陪我爸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自己才再次发病,而我,却残忍地想要逃离。
程锦,你也太不是人了。
思绪飞转的时候,我反而很快就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阿楠哥哥早已经醒了。
他侧头对着我,显然,他也想转身面对我,可是他做不到。
我起身抱着他的身体翻了个身,他这下算是完全面对着我了。
“程锦,你刚才睡得好吗?”他问我。
“还行。”
“可我没睡着。”他委屈巴巴地说。
“你没睡着呀?”我坐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太阳穴,“是不是又头疼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我换了个位置,抱着他的头,给他按揉起了太阳穴。
他闭着眼睛躺在我怀里,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应该比刚才好一些了。
我不禁想,等我离开家了,他再头疼,又有谁会像我现在这样帮他按摩呢?杜斌当然会,但是他是例行公事那样,定时定点的,不像我,随时会帮他。
我晃了晃脑袋,程锦,你到底在想什么?决定要去支教的是你,现在舍不得放心不下的,怎么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