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室门口的家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些人我是第一次见,但也有些家属,我看着就面熟比如我身边的一位女士,我越看她越觉得熟悉。
正巧她也扭头看我,朝我笑了一下后,向我靠近。
她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嗨,程锦!”
我在大脑中搜索一番,终于想起来,她是之前送我爸来医院的任护士!
“任护士,你怎么也在这儿?是不是又有哪个老人……”我话还没说完,就见任护士笑笑,“是养老院的人,不过不是老人。”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任护士曾跟我讲过的那个人,问了一句,“是他?”
任护士点点头,和我一起靠在墙上,“怪我没有发现他心梗的症状,还以为他只是胃疼,甚至给他吃了止疼药,差点耽误了病情。”
“那现在呢?”
“现在应该没事了,医生说大概明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再住一两周医院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我点点头,人家出院是一件可以盼望的事,而阿楠哥哥,医生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个准话。
我长叹一口气,看向了监护室门口。
任护士知道我爸爸去世的事情,所以只问了阿楠哥哥的情况。我大概说了一下,任护士拍拍我的肩,“醒了就行,醒了就肯定能好转。”
监护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拿着签到簿站到门口,组织大家排队进入。我和任护士一起加入了面前的队伍。
穿防护服,戴鞋套,消毒,这一系列的流程,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过今天有任护士一起,突然心里像有了依靠一样,觉得放松了不少。
巧的是,阿楠哥哥和任护士的那个“他”,在同一排,我看了眼“他”床尾的牌子,上面写着“许云溪”,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许云溪,眉清目秀,长得真是好看。我忍不住想跟任护士分享一下我的感受,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任护士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想起来,任护士说过,她在他面前,是从来都不讲话的。
我点点头,向里面阿楠哥哥的床位走去。
和中午看到他时一样,他醒着,睁着眼睛四处看。
然后,他看到了我。
他的眼神里,没有欢迎,没有欣喜,有的,居然是惊恐。
监护他的仪器又开始乱叫,他右手抬起来,似乎在挣扎。
我越往前走,他挣扎的幅度越大,甚至蹭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手背上开始有血迹渗出。
我不敢再动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几个医护人员围着他,其中一个护士俯身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的头转向了另一侧,也就看不到我了。
霍医生向我走来,把我带到过道里,跟我说阿楠哥哥的情况。他皱着眉头,说,“不应该呀,如果说中午他见到你是激动,可刚刚不像是激动呀?你们之前吵过架?”
吵过吗?我有点记不清了,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无非就是他怕耽误我,想要跟我分开,但我不同意。
我摇摇头,“霍医生,我们感情很好的。”
“那就怪了,怎么每次一见到你他就出状况?”霍医生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程锦,待会儿你走了我去问问他,看看他怎么说。”
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