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装醉
钟离粟摸了摸鼻子,软成一摊烂泥的身子坐直了。
“江东的酒,还是不够烈。”
对于装醉一事,钟离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不愿意应付别人敬酒的时候,他就会开始装醉。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闻昱识破了。
对于钟离粟的大尾巴狼行为闻昱早就见怪不怪了。
真醉的时候,钟离粟不会这么安静。
可能是极少喝醉的缘故,钟离粟真的喝到失去意识的时候会像个小孩子。
吵吵嚷嚷的,甚至不肯自己睡,总得有人陪在身边。
记得有次宫中夜宴,钟离粟在众臣的推杯换盏中多喝了几杯。
夜宴还没结束,钟离粟就抱着集英殿鎏金的柱子不肯撒手。
当时还清醒着的大臣恨不得拿酒壶把自己灌醉了。
生怕摄政王明日酒醒以后,想起这段糗事,拿他们开刀。
好在钟离粟喝多了就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然想起这一段来,钟离粟要尴尬死了。
那天钟离粟身边没有跟着人。
闻昱连拖带抱把人弄回了青玄阁。
想当初,很有可能就是闻昱发现钟离粟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才忍不住好奇。
想要探究钟离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越探究越沦陷,等闻昱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居然会陷的那么深。
想起往事,闻昱勾起了唇角。
“你笑什么?”
钟离粟没好气的问道。
不就是装醉被发现了吗?
至于笑的像是偷到鸡的黄鼠狼似的吗?
闻昱摇了摇头,“想到了一些往事。”
随后主动岔开了话题,“你想回京还是四处玩玩?”
钟离粟现在是朝廷的编外人员,自然不想回京城困着。
可闻昱和他不同,长时间不在京城,都察院要满大祁找人了。
“你这么长时间不回京可以吗?”
钟离粟忧心道。
“没事,止颐可以应付一些。”
闻昱丝毫不觉得脸红心跳。
闻止颐一个小孩子,天天帮他皇叔处理烂摊子。
也难为那孩子从小就那么稳重。
整天跟着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皇叔,想不稳重都难。
“不如我们去娄江看看,堤坝建的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雷舒扬定好了娄江的分流方案,工部研究过可行。
内阁和闻昱已经批复了。
这些日子,户部的银子也该到位了。
估摸着已经动工了。
若娄江的水利工程建成,至少保娄江沿岸几百年不受旱涝灾害的影响。
每年省下的赈灾银子就不计其数。
简直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
朝中上下,对这次动工都寄予厚望。
要花大笔银子的事,户部难得没有发牢骚。
立时拍板定了,表示砸锅卖铁也要支持雷舒扬。
马车迎着南方淅淅沥沥的小雨往南行驶。
只跟着三五个随从。
任谁都想不到,里面坐着的是当今的圣上和燕王。
一个随从敲了敲车厢,“主子,前面有临时歇脚的茶棚,不如我们喝口茶再走吧?”
两人坐在马车里,还可以透过窗子赏赏雨。
侍卫们驭马前行,着实辛苦。
“兄弟们辛苦了,我们在前面歇歇吧。”
茶棚里困了不少行路之人,都想着等雨停了在走。
钟离粟的马车虽没有过多的装饰,胜在宽敞华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才能坐的起的。
从马车靠近茶棚开始,里面的人就开始伸长脖子观察。
都想看一看车上下来的是什么人。
见到两个相貌堂堂的贵公子下车,皆倒吸了两口气。
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能吸引这么富贵的人前来?
两人都是习惯了被人盯着看的人,对于这些看热闹的人没什么表示。
闻昱掏出帕子,贴心的擦了擦凳子,才让钟离粟坐下。
“每人一碗茶,劳烦。”
钟离粟冲店家忙碌的背影喊道。
“得嘞,您候着。”
店家从茶桶里打了茶叶,往里撒了些粗盐。
闻昱喝不惯撒盐的粗茶,抿了一口就没再动。
看热闹的人像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似得,低头偷笑。
被人这样取笑,闻昱的心情好不了哪里去。
有些后悔刚才没有佩刀。
若他们身上带着刀,普通人根本连看都不敢看向他们。
更别提这样取笑人。
钟离粟拍了拍闻昱搁在桌上握成拳的手,端起闻昱的茶碗一饮而尽。
闻昱这才收敛了臭脸,安分的坐着。
“老伯,前面可是到蓉城了。”
钟离粟笑着与旁边的一个老翁攀谈。
“是啊,再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就进城了。”
老翁没想到钟离粟这么平易近人,硬拉着他攀谈。
茶棚内的气氛这才活跃起来。
几个年轻人,说书似得,说起西南的疫病。
西南内乱的时候,钟离粟带兵前来镇压。
那时候使了点小手段,西南民间就把钟离粟传的神乎其神。
这次疫病,钟离粟不仅快速阻断了疫病传播,还将百姜打的落荒而逃。
把钟离粟吹嘘成将星下凡。
将星主杀伐,血腥气太重,瘟神疫鬼都怕他。
“你别看燕王现在风光,这只是人还年轻,你看看燕王一家就知道了,哪有个善终的?”
其中一个尖嘴猴赛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
“听闻老王妃都要回京养老了,结果赶上了国公府叛乱,燕王早就过了而立之年,至今连个子嗣都没有。”
几人一阵唏嘘,实在替这位年轻的燕王可惜。
钟离粟饶有兴致的听闲话。
还好,传的没有太离谱。
闻昱确是有些后悔跟这些山野村夫挤到一起。
见几人还在没完没了的传闲话,脸色彻底黑了。
闻昱想要发作,钟离粟拽着他的袖子,扔回了车上。
雨势小了不少,他们赶到蓉城再好好休息一晚。
“你拦着我做什么?这些无知草莽,闲来无事就知道编排人,就该教训一顿。”
闻昱平复了半天呼吸,依旧越想越气。
“都说了是无知草莽,还计较什么。”
钟离粟合着眼,倚在车壁闭目养神。
“赶路多无聊,不找点乐子,怎么挨过路途漫漫?”
无聊就要编排朝中重臣不得善终?
亏得这人拼着与自己决裂也要跑到西南赈灾。
钟离粟是怎么对他们的?
他们又是怎么咒钟离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