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噩梦
闻昱站在西院门口,远远的看到钟离粟与闻元澈勾肩搭背的往西院走来。
目光微沉,有些艰难的躲开,让他们进来。
能与钟离粟并肩而战相互扶持的,始终都是闻元澈。
闻昱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虚扶了钟离粟一把。
钟离粟顺着闻昱的力道,整个人都挂在闻昱身上,反而把闻昱吓了一跳。
“怎么了,有些累,靠一会。”
钟离粟见闻昱的脸上的异色,以为他的伤还没好,连忙起身。
一瞬间的喜悦震得闻昱有些耳鸣,伸手按了一下钟离粟的腰窝,让他靠向自己。
只要钟离粟愿意,一直靠着他也行。
“我让刘管家安排了车马,将困在这里的各位大人送回府中。户部的人马上到,一切开支从国库里出。”
闻昱揽着钟离粟往回走,顺便跟他商量一下,后续的事宜。
“另外,让皇叔去你那挤挤行不行,王府修缮可能要花费些时间。”
钟离粟蹭了蹭闻昱的肩膀,“你看着安排吧,不必知会我了。”
“好,你去看一眼老王妃吧,这就送你们回府。”
闻昱看了一眼钟离粟垂着的眸子,心疼的不行。
谢瑞的死就像是卡在钟离粟心上的一根刺。
好不容易解甲归田,却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钟离粟一直愧疚,他平白无故的占了原主的命格,却没有替他照顾好母妃。
如今这遗憾终是无法再弥补了。
“你如果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不要自己扛着,记得告诉我。”
闻昱不放心的嘱咐道。
钟离粟这人脸皮薄,让他说句软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果不是闻昱提前安排好,钟离粟擦一把脸,依旧能自己去处理后续的琐事。
“知道了,啰嗦。你自己也注意,听太医的话。”
钟离粟顺手捏了一把闻昱光滑的脸蛋。
小时候见闻昱长的可爱,总忍不住手欠想捏一捏。
长大了也想捏,这习惯怕是改不了了。
闻昱没躲,由着钟离粟玩够了,本想着动身回宫。
钟离粟脚一软,要不是闻昱扶着,就摔在地上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
闻昱承着钟离粟的全部重量,将他往自己身上带。
钟离粟站直了身子,“绊了一下,没事。”
见钟离粟脸色如常,闻昱并没有疑心。
动身回宫后召集百官前往御书房觐见。
吏部负责清查此次事故中涉及的官员及其家属。
户部的抚恤金及丧葬费用皆比惯例多出一倍。
大理寺与兵部协查此次定国公叛乱。
工部负责王府的修缮。
将所有的事安排好,才与内阁和礼部商议,接下来的科考和官员的任命。
朝中官员缺失,破格提拔需要尤为注意。
若提拔的是一批德不配位的,会埋下许多隐患。
因此六品及以上的官员升迁调动,皆由闻昱亲自考核。
忙完以至深夜,闻昱很想陪陪钟离粟,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前往燕王府。
闻昱直奔灵堂,只有闻元澈和苏枚守在那里。
“皇叔,安之怎么没在?”
钟离粟没事,断断没有让闻元澈替他守灵的道理。
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去看看吧。”闻元澈没有多说。
闻昱突然想到白天钟离粟差点摔了。
当时钟离粟说没事,闻昱也就没有在意。
钟离粟的房间灯火通明,月影在外面守着。
“安之他怎么了?”
“头疼。”
月影言简意赅,开门将闻昱放进去。
凛冬将至,钟离粟身上却是大汗淋漓。
大夫在他的脑袋上扎满了银针。
“怎么不叫御医?”闻昱皱眉道。
燕王府的府医并不认识闻昱,看了他一眼。
“老毛病了,宫中的御医新上手,未必就有办法。不如明日宫门一开,再去请示圣上。”
钟离粟的头疼,一直是他跟着治疗,如今怕是要压不住了。
“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
闻昱握着钟离粟的手,冰凉。
“这种情况,不是一时半会造成的,多半是白日里受了刺激,诱发了头痛症,燕王一直忍着。”
府医叹了一口气,像钟离粟这么不把头痛症当回事的人,确实不多见。
给钟离粟拔了针,府医就退出去了。
吩咐有事就叫醒他。
闻昱心疼的给钟离粟擦拭额上的汗珠,白天他居然看不出一丁点端倪来,由着钟离粟胡闹。
钟离粟睡的并不安稳,一直在说梦话,根本盖不住被子。
闻昱只好手脚并用,替钟离粟压住被角,也将钟离粟抱在怀里。
“闻昱。”钟离粟喊了一声,从梦中惊醒。
也吵醒了刚睡着的闻昱。
“闻昱在呢。”迷糊着答了一声,就见钟离粟满脸泪痕的望着他。
闻昱瞬间惊醒,“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钟离粟又是哭又是笑,将脸埋在枕头里。
梦里他又回到了景王府,火很大。
他努力的去找闻昱留下的痕迹,却怎么都找不到。
连焦黑的尸首都找不到。
谢瑞就在一旁喊疼,可钟离粟根本看不到人,不知道谢瑞在哪里。
那一刻,他真的很无助。
两个,他都救不了。
“我以为你找不回来了,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什么都没有剩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钟离粟无措的小声呜咽。
闻昱从来没见过钟离粟这个样子,他向来是临危不乱游刃有余的。
这次的爆炸出乎预料,他来不及准备。
好不容易找到闻昱,又接到了谢瑞去世的噩耗。
闻昱心疼的厉害,将钟离粟拽到自己怀里。
“我在呢,闻昱在,安之不怕了。”
“我怎么可能不怕。”
钟离粟红着眼眶,恶狠狠的看向闻昱。
他终于感同身受的理解,为什么闻昱一遇上他要离开就会发疯了,他也想疯。
想屠尽巡铺营和定国公府。
闻昱无奈的投降,替钟离粟理顺了汗湿的鬓发。
“我都为你担心多少回了,总得让你为我担心一会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以身犯险。”
钟离粟再度将脸埋在闻昱的怀里。
“谁说我没为你担心过,你年幼的时候总有人惦记皇位,哪次我不是提心吊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