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过多久,步镇北自请卸任,要回京养老。
他经北阴那场战事,受北阴挑拨,在军中十分不得军心。
而且他当年因为逃兵太多,曾立下了针对逃兵的新规士卒逃走家人受连坐,可将其父母妻儿抓获拷问,如果逃跑士卒依旧不归队,就要诛杀其全家。
步镇北吃了败仗整日里郁郁便将他立下的新规忘了个干净,可边关下手单位却按照他的指示,一直在兢兢业业的执行着他这一命令。
挨家挨户的依照名册捉拿逃兵家眷,许多之前的逃兵根本不知道会被如此惩戒,本就不敢逃回家中连累家人被人戳脊梁骨,后来战事平息,又过了许久,才敢偷偷回到家中瞧一眼亲人,结果发现家人被全部诛杀……
后续可想而知。
步镇北被人行刺多次后,第一次自请卸任,步若鸿驳回了,并不是他多看重这个王叔,而是依着约定俗成的规则,要持续两至三次,给对方留足颜面。
可惜步若鸿那时还没想好用谁替代他,自己就被人偷走了。
待新君即位,步镇北才又递上来第二道请辞折子。
步君痕一开始以为步镇北只是对新君即位心中不安,在试探自己,后来才晓得竟是情真意切。
步镇北不得军心,行刺他的人进入军中时,许是得人暗中相助,竟如入无人之境,简直防不胜防,好几次害他差点丧命。
步镇北负伤多次,痛定思痛后,决定不再勉强自己。
步君痕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于是,陆奇年便成了东彦北关新一任主将,统领十三万边关大军。【停战后有进行征兵】
而步镇北回到京中,步君痕觉得这么一个老当益壮的武将就这般闲置,十分可惜,又让他代替陆奇年掌管京师北军,完成了一个对调。
步镇北没有推辞,虽然不如从前权重,但至少京师北军里,没人恨他,没人想让他死……
……
庄未染如今因着为香腮雪花想容提供货源之故,十分的有钱,是庄莫渡这个穷鬼想象不到的有钱。
在庄莫渡印象里,庄未染无非就是在隶元上府开了一家胭脂铺,混个温饱而已。
却不知道庄未染为了给多家香腮雪和花想容供货,所开的数家大型作坊才是财源广进的地方。
隶元上府首富非她莫属。
但即便她如此有钱,她也没想过接济自己的兄长……反而时不时朝穷得叮当响的庄莫渡要钱,用她的话来说,是庄莫渡要她回西照的,就该对她在西照的所有花销负责。
庄未染好不容易从隶元上府出来一趟,就没打算这么轻易回去,她对庄莫渡说反正出来也是出来了,她要去北阴玩玩,‘顺道’查查究竟是谁在‘冒充’她。
但其实她心中一直就认定,这事就是明负雪干的。
她还记得她当年在明负雪逃离隶元上府时曾说过“傅雪姐姐的易容术,当真让人防不胜防啊。可她若是扮作我的样子做坏事,那就太可怕了。”【第33章】
没想到一语成谶。
只是当真面临这一天,她却也心知肚明,明负雪虽然借了她的名头,但实际留下的漏洞和余地很多,并没有真的想将祸水引到西照的意思。
庄莫渡对庄未染要去北阴的事,不过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反正有那许多隶元上府的兄弟们护着。
然后他嘱咐庄未染多瞧瞧那万众瞩目的火绳枪与大炮,若是有机会,最好能给他带制作图纸回来。
对此庄未染用‘呸’来回答,她不认为自己在一个连逃跑都不找她襄助的人那里魅力有多大,别到时再以‘欲窃取国之机要’的理由将她处理了。
……
北阴的童试分三个阶段,县试府试和院试。
童试每年都有,乡试和会试则是三年一次,也就是说闻青灯与他一众兄弟若要参加童试,首先要在二月参加县试,四月参加府试,来年才能参加院试,过两年才可以参加乡试……
而且为了得个能参考的名额,他还需要户籍当地的推荐和担保,这样一来,他夺来的身份便会露馅,所以他只能找个有资质的武馆做学工,待个几年博取信任后再由武馆进行推荐……
这一系列流程听下来,闻青灯身边的兄弟就先行崩溃了,一人泄气道“这么多年下来,不惑之年还去与那些娃娃们一同童试,莫叫人笑掉大牙。”童试没有年纪限制,但默认的一般是六到十二岁。
“要不我们还是仔细找找,也许就能找到个合适的武举人,夺取他的身份,直接参加会试。”这个法子不是没有试过,但武举的乡试满打满算也只举办过三期,武举人数量可谓十万里挑一,而且大多数还是锦衣卫……就凭闻青灯如今这几人,既没有东彦参与,又无隶元上府相助,无异于大海捞针。
另一人也抱怨“我们为何非要参加武举?听说武举不光比武,还有文试,就凭咱们这粗浅……”
然后他瞧见闻青灯扫过来的眼风,瞬间住了嘴。
闻青灯从前在东彦也未参与过应试,不知这其中竟如此弯弯绕绕,他来回忙活了一圈,光是找合适的人偷偷夺取他人身份就浪费了许多时日,如今做了个白用功,心里本就万般不爽,那容得兄弟们发牢骚……
他阴着脸思忖了许久,决定先回帝京再说,刚回帝京便收到了来自陆奇年的信件,满纸苦口婆心,闻青灯冷笑两声,将信撕了个粉碎。
心里寻思,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与他装兄友弟恭。
他认定自己沦落至此,必有陆奇年的‘功劳’,将陆奇年与纪彦清宋辞闻钊赵千宸,甚至还有芳官和黎红蝉,都视作叛徒,又怎么听得进去陆奇年说什么。
而陆奇年居然还能接管边关大军,使两人之间的处境云泥之别,叫他如何能释怀。
他跟陆奇年这种‘吃里扒外’的没什么好说的,若不是许多条件限制,他都想要杀了陆奇年,方能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