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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北阴

负雪寒霜耐岁寒 雁无凭 2527 2024-02-27 21:45

  直到入了北阴境内,傅雪这才真正放松了一些,租了处宅子,让芳官代笔给卫子卿去了信件,留下刘五在此等候所有人来此集合,而她们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的是,东彦圣京的隶元上府钱庄在她离开之日放出了鹰隼,有人早就在守株待兔了。

  此时北阴境内天气已在转寒,北风呼啸,再过月余又将面临大雪天气,于是不再耽搁,一路疾驰。

  直到降雪,才又雇了马车支起了小火炉,轮流入车中取暖。

  再次到北阴帝京城门之时,傅雪想起上次连城门都未进去就被席暮长(陆奇年)掳走,不由得警惕了几分,东张西望了一番,才终于进了城。

  明展眉早已接到了何二的消息,但她引以为鉴,未透露半点风声,也没有像上次那样派出许多夜摩卫引人生疑。

  只每日里心不在焉的坐在高处,完全没有听进去下边那些朝臣在讲什么。

  封问心近些时日来找过她,有想弃嫡长子封夜行(卫子卿)用庶子封越尘与二公主婚配的意思。

  意思是若明展眉嫌弃封越尘庶出的身份,将他带入宫中用来添子也是可以的。

  明展眉一口回绝了,她的宝贝女儿快要回来了,她现在完全没兴趣要封家人来碍她的眼。

  封问心曾在月余前接到过封夜行的来信,要他杀了封家大管事符谦,并将之前杀掉的东彦来人,寻出尸骨弃之义庄只等人来取。

  封问心为此大为恼火。

  杀了东彦来人是因为封夜行要回京成婚,不能被东彦看穿了身份,哪知人不但没有回来,还惹来一身腥臊。

  如今还要赔上自家几十年的老管事。

  可最让他生气的,还是信的末尾,封夜行言他不会娶二公主,他自有安排。

  好个自有安排,这是翅膀长硬了。

  一别数年,已经真的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封问心不清楚里面诸多弯弯绕绕,还一心觉得封夜行是为了明雪颜。

  他在书房中大发雷霆,将那信件撕得稀碎扔得沸沸扬扬,哪哪都是。

  待他从书房中出来,一眼便瞧见安安静静候在门外的庶子封越尘。

  北阴女子是十八才及笄,男子如他国一般都是二十冠礼。

  封越尘刚满二十,因是庶子,才行过并不隆重的冠礼,看起来温柔乖顺,文质彬彬。

  与封夜行一身武人气息完全不同。

  封夜行长得像封问心,封越尘却肖其母,眉眼比之封夜行更精致一些。

  封问心冷着脸问道“何事?”

  封越尘恭敬的很“母亲要孩儿来请父亲用晚食。”

  家中所有人都知道封问心正在发脾气,当家主母却偏偏让庶子前来找不痛快。

  封问心打量了他片刻,见他生得极好,便动了让他取代封夜行的想法,至少这庶子听话的很,不像封夜行总是忤逆封问心。

  可明展眉拒绝了,不过拒绝也没有关系,机会都是由人创造的。

  封问心又开始授意朝臣向明展眉施压,明展眉立储已有些时日了,身为储君的二公主,一次朝堂不入,也太不像话了。

  ……

  傅雪一行人刚进城便被人拦住了,来人武人装扮,举手抱拳“我家郎君有请诸位到清静天一叙。”

  何二警惕道“你家郎君是谁?”

  那人并不答话,只微微一笑目光一转,傅雪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就见几人站在城墙下面,领头那人长发高束,玉冠垂缨,脸上覆了半块银色面具,腰围玉带,身披白色裘皮大氅,长身玉立俨然一副世家贵公子模样。

  傅雪怔了一怔,她第一次见席暮长(陆奇年)收敛了一身江湖气和浪荡模样,作这样斯文儒雅的打扮,倒也让她耳目一新。

  她微微点了点头。

  清静天是一处占地比较大的客栈,前面的三层小楼经营酒食,后面四合院内的二层宅子便用作住宿。

  芳官文杏和何二等人,被人领去吃茶,傅雪则跟着席暮长进了后宅的房间。

  席暮长阖上门,上前两步,摘掉了傅雪的斗笠。

  傅雪男儿装扮,眉目化得深邃立体,俊俏的很。

  席暮长用温暖的掌心捧着她被寒气浸透了的脸打量了片刻,然后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

  傅雪没动。

  她劳心劳力日久,若说不贪恋这份温暖和依靠是假的。

  席暮长埋在她颈边轻声道“许久不见,甚是思念。娘子可有思念我半分?”

  傅雪闭了闭眼“不曾。”

  她没有说假话,她哪里有那个精力。

  席暮长轻声笑了起来“我在北阴这些时日,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娘子,娘子又何必待我如此残忍?”

  傅雪默了默,却在席暮长要吻她之时用手指阻了他的唇,她摘掉他的面具,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分外郑重“我有话要问你。”

  又忍不住有些扼腕叹息。

  就像她得了一颗绝无仅有的糖,每一口却都是毒,她终于要舔到最甜的部分,即便口水直流,却因为从前种下的毒,不得不忍痛将这块糖扔掉。

  席暮长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里捂着“你问。”

  傅雪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了一般“你是否心悦于我?”她顿了顿,觉得这句话表达得不够深刻“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席暮长突然有些心中不安“是,娘子为何明知故问?”

  傅雪看到他眼中带了些小心翼翼,却仍是残酷的问道“若叫你在四国统一与我之中择其一,你选择什么?”

  席暮长沉默了许久,他自懂事起,便被灌输了大一统的思想和理念,天下一统是他们隶元上府几代人的信仰。

  这种根深蒂固镌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傅雪没有催他,眼见他浮现了一丝矛盾痛苦的神色。

  席暮长张了张唇,良久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贪心一些,两者兼得?”

  傅雪斩钉截铁“不能。”

  她知道席暮长会选什么,但忍不住也会想,若他选了自己,自己会不会心软?

  她知道天下一统大势所趋,她甚至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助他们一臂之力。

  但前提是席暮长不要与她讲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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