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提及大哥，谢璟深颇为惆怅：“爸妈也说大哥早该往生了，他们这个年纪，轻易不能受刺激。大哥是他们的心结，可若再见，难免情绪激动，大喜大悲最伤身。何况我们都希望大哥早日往生，再提及平白惹他们伤心。至于我……我对大哥的印象，都是在照片和留下的视频里。没相处过，要说有多少感情，那就太虚伪了。我和我姐关系很好，她和我爸妈倒是都挺想见你。”

　　突然提及见家长。

　　话题过于跳跃。

　　唐清念有点心慌：“我觉得太快了，才刚刚确认关系，就……”

　　谢璟深捏了捏她的手：“没关系，不急，等你回来再说。”

　　“嗯。”唐清念点点头。

　　遛狗回到家。

　　唐清念订了次日中午十一点半的机票。

　　第二天。

　　临近寒衣节。

　　祭扫的日子。

　　天气都变得阴沉起来。

　　谢璟深送唐清念去机场。

　　气氛有些凝重，两人并未太过腻歪。

　　陪着唐清念取了机票，托运行李，送她去安检前，谢璟深轻轻抱了抱她，把提前准备好的水果零食给她，目送她过安检。

　　这次回钰城，唐清念没带黑豆。宠物坐飞机很麻烦，除了导盲犬之类的工作犬外，其它的只能在货舱。以前是没办法，放在别人家里唐清念不放心，托管在宠物店更不放心。现在和谢璟深正式交往了，唐清念便把黑豆交给谢璟深照顾。黑豆喜欢他，不会因为唐清念几天不在身边闹情绪。

　　唐清念订的是普通经济舱。

　　她在这方面一向过得很糙。

　　经济实惠就行。

　　主要飞行时长并不太久，没必要订头等舱。

　　经济舱也会提供飞机餐，唐清念不是很饿，谢璟深给她带了水果和零食。零食是她平时喜欢吃的，水果是洗干净切好分类放在盒子里的。每一个盒子都放了小叉子，吃起来很方便。唐清念没胃口吃正餐，便想着拿点水果对付两口，就当午餐了。

　　打开纸袋。

　　最上面的一个装水果的盒子上放了一个信封。

　　唐清念心尖一跳，面上一红。

　　这男人还挺浪漫。

　　写信？

　　够怀旧的。

　　她打开信封，从里面倒出来一张银行卡，附带一张纸条。

　　谢璟深自小是练行草的，字迹飘逸，行云流水，笔锋有种隐晦的狂狷，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字迹，绝非他人可以代笔。

　　纸条上写着：念念，这是我的副卡，密码是你农历生日，不限额，等你回来。

　　最后面还写了一个字“深”。

　　虽说送钱有点俗。

　　但这份心意还挺让人开心的。

　　谢璟深之前就说过，只要她肯点头答应，他就把名下资产全部转给她。夏深集团资产遍布全球，不计其数，唐清念怎么可能要谢璟深名下全部资产？即便谢璟深给，她也不会要。但他送副卡，她还是可以接受的。何况他以这种方式送，就是不想被她拒绝。

　　且收着吧。

　　用不用的再说。

　　唐清念把他的副卡和那张纸条，一并放在随身携带的布袋里。一一将里面装水果的盒子拿出来，水果的味道各有不一。可她吃到嘴里的每一口，竟都是齁甜的。

　　下飞机时。

　　人潮人海中。

　　唐清念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好像是……

　　左先生？

　　他这种时候来钰城做什么？

　　唐清念知道左先生是玄门中人，难不成也是回门派祭扫？原本想走上去打个招呼，可左先生脚步匆匆，似有急事，不大会儿便连背影都看不见了。唐清念没有多想，拉着行李走出机场。之前师父给她打电话，说是忙完去京城看她，却一直都没去。她这次回钰城回门中，也是想着或许能见到师父。心里迫切，没在机场逗留。

　　辗转回到门中。

　　唐清念直接回了永灵山。

　　将道观里里外外打扫一通。

　　三天后，农历十月一日，寒衣节当天，主道观会举行集体的祭扫大典，她按时出席即可。

　　同一时间。

　　浮玉山。

　　正一派占地极广，山脉众多。

　　浮玉山是门中长老们的居住地。

　　两个身着黄色道袍的道士争执了许久。

　　“距离预定归程时间已经过了三日，若再不上报掌门师兄，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急声质问的道士看上去年纪轻一些，约莫四十来岁，身形消瘦锋利。

　　盘膝坐在蒲团上的道士留着山羊胡，国字脸，一副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模样，气定神闲：“我掌管弟子历练二十三年，心里有数。祭扫大典在即，此时不宜叨扰掌门师兄。再过三日，祭扫大典结束，他们若还没有回来，我定亲自上报掌门师兄。”

　　“赵归远，你这是枉顾门中弟子性命！你可别忘了，各大玄门世家皆有子弟参与其中。若真出了事，掌门师兄定拿你是问！”

　　“那是我的事，不劳师弟费心。”

　　“我现在就去找掌门师兄。”

　　“你给我站住！”赵归远从蒲团上站起身，一副语重心长的做派：“李师弟，我知道此番历练，你的得意大弟子也在其中，你才如此情绪激动。这般护短，他们怎能得到历练？历练地点当初是门中几位长老共同选定，你也是同意的。现如今不过比预定归程时间晚了三日，你便急得跳脚。掌门师兄诸事繁杂，你帮不上忙就罢了，怎能为了一个弟子，在这种节骨眼上叨扰他。”

　　“你……”李道闻说不过他，冷着脸拂袖而去。

　　尚未跨出门槛，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赵归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一侧的香炉。

　　晃眼便到了农历十月初一，阳历十一月一日，寒衣节当天。

　　唐清念提前三日斋戒沐浴。

　　隆重地换上了紫色道袍。

　　晨钟敲响时。

　　她已经离开永灵山。

　　抵达正一派主道观玄清山山顶。

　　祭扫大典过程繁复。

　　主要是祭拜正一派历任掌门人，以及门中已逝的诸位先辈。

　　唐清念年纪小辈分却高。

　　立于正一派现任掌门人周净思左手边。

　　门中弟子都知道有位年纪很轻的师祖奶奶，只是她位置过于靠前，难以得见真容。

　　祭扫大典从清晨七点，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